根基深厚的不是宸王,而是陛下。柳清霄今天才被劇透了一臉,此時在心中回複。
但是這是潭潇越告訴柳清霄的,卻不是天機閣女娘告訴唐迎的。柳清霄也就沒提。
不過到現在還沒選出欽差,到底是因為什麼?
陛下在等什麼?
莫不是欽差出了問題?
柳清霄陷入沉思。
“今天你去見潭潇越,她還說了什麼?”定安侯等他回神,才道。
好歹是救命之恩,給個宅子就打法了?三房退個婚都陪了不止一間商鋪,要是沒有其它表示,天機閣會首的性命也太廉價了。
定安侯想這些的時候,完全沒有想過除夕夜的危機是誰造成的。
畢竟一碼論一碼,除夕夜的事他們已經賠償了。
新年那天要是沒有唐迎,潭潇越可是必死無疑的,唐家可不承認這麼廉價的回報。
唐迎沉吟了一下,“潭潇越近期要離京了。”
“錦王向殿下提出的要求是潭潇越主張的。”
定安侯點頭,知道六皇子還沒昏頭到為了短期利益跟自己智囊離心。
“向宸王提的要求就是想要插手軍中。”柳清霄說了之前跟潭潇越讨論過的可以告訴唐迎的事情,這是潭潇越對唐迎救命之恩的報答。
“宸王同意了?”定安候站起來,踱步,“他怎麼舍得?”
軍隊的關系無論對誰都是絕對的禁忌。
别說是宸王舍不得,就算是他唐大銘,此時要是瑞王跑過來說要接手定安侯府軍中的門路,他也是絕對不會輕松同意的。
那是定安侯府的命根。
這一年來,定安侯在軍中着實是廢了大力氣的,從前老定安侯的故舊兄弟比之前十倍的用力維護,還暗中拉攏新的關系。
并非定安侯不知道這樣的行為危險,但他确實是被陛下吓到了。
沒有了太子殿下規勸的開國皇帝,在短短一年内就相自己的臣子露出了兩次獠牙,肉眼可見的還會有第三次第四次。
不收攏權力,定安侯晚上連睡覺都睡不安穩。
也不止是他,今年的上京比去年增加了不止一倍的暗道,條條都是富貴人家的恐懼。
“女娘去的是太延。”
“太延。”定安侯撫摸着下巴上的胡須,緩緩坐了下去,“施儀手下。”
“那就是個棒槌,錦王的人去他手下做什麼?”定安侯嗤笑,“還指望拉攏那玩意兒嗎?不自量力。”
“亂投醫。”定安侯下了定論。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唐迎從錦王的角度思考過,理解潭潇越去太延的想法,“六殿下在軍中毫無根基,若不乘着這次事件提要求,恐怕很難摸到軍權。”
“六殿下也并不需要施總兵的效忠,隻要總兵在諸皇子中傾向六殿下就行了。”
錦王的對手并不是高坐于太和殿的陛下,而是他的兩位哥哥。
“這樣一想。”定安侯點頭,“倒也不虧。”
定安侯起身,在書房踱步,然後看向身後的書櫃。數幾步,從隔間中取出一本冊子,翻了幾頁,然後才相唐迎說道:
“也怪不得宸王會同意,施儀跟他有仇。”定安侯将冊子遞給唐迎,唐迎接過,低頭看一眼。
準确來說是施儀跟宸王的丈人、大順的右柱國不對付,施儀在右柱國手下時就看不上右柱國的用兵手段,常有怨言出口。
也因此,施儀在右柱國交兵榮養之前就沒撈到過好職位。
反正是自己争取不到的人,舍了也不可惜。六皇子就算不派人去,施儀也不會傾向他。
但是相比于在軍中毫無根基,甚至去軍隊都得用利益跟他交換的六皇子,宸王殿下對自己四哥卻是防備更深。
因為定安侯府的存在,四皇子想要派人去見施儀明顯施不需要像錦王那樣麻煩的。
所以他甯願把施儀交給宸王争取,而不是瑞王。
從這點來看,也說明宸王确實非常警惕瑞王。
瑞王這一年來别看似乎總是被打壓迫害,但是他纂取的聲望權力是實打實的。
若非潭潇越挑動合州事件給軍中帶來了極大的動蕩和創傷,宸王實在是壓不住手下人的憤怒與恨意,他是不願意對潭潇越下手的。
畢竟現在的朝堂上大部分時候是宸王和錦王聯手對付瑞王。
雖然如此,舍一個總兵去資敵,宸王也是咬碎了牙龈。
宸王府書房三不五時就穿來喝罵聲。
在跟錦王交換了利益的當晚,宸王就對着當朝三品的将軍拍桌大罵。
“我說忍一忍忍一忍,你們一個個都忍不了。”宸王狠狠踢了桌子,“容舜吃那麼大虧都忍下了。怎麼你們就忍不了了?”
“定安侯府死人了嗎?”
将軍也不慣着,瞪着眼睛,道:“但老子的兄弟被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