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世子并不介意,說起來,章縣令是如何得知我們入縣了?”遊萬洲放下木筷,平易近人狀似寒暄。譚公公笑着捧茶滿滿飲用,徐将軍不參與政事隻埋頭苦吃。
“守城的衛兵瞧見殿下您帶領的兵馬,向我彙報而得知,”章縣令頓了頓,試探着問,“殿下,我們鳴縣,竟然出了鐵礦嗎?”
鐵礦洞中能出現地道,并且有人為開鑿痕迹,而章縣令此前也曾針對惠家石場妄圖征收無理稅款,此時卻裝了一棵好蒜。遊萬洲并未打算戳破,手指在木台輕敲幾下,道:“是,本世子得知此消息時也十分驚訝,沒想到鳴縣出了鐵礦脈的消息,竟然并非縣令你們上報。不過此事已經無妨,我帶的軍隊此時正鎮守礦脈,隻消後續部隊趕來,重新制定手續與律法,就能将此處鐵礦開采交由朝廷。”
抿一口茶,遊萬洲繼續說:“比起鐵礦,王縣尉,你方才也聽見了陛下的旨意,現在為了剿匪,朝廷要收用你的兵。”
“遵旨,下官日後都聽從殿下您的命令。”王縣尉有些手忙腳亂地舉起杯子敬遊萬洲一次,世子殿下擺了擺手笑道:“免禮,除了你自己,本世子還想見見縣兵隊長,你現在就将他們叫來吧。”
鳴縣共有五支兵隊,每一隊下屬三百人。其中有三支兵隊以固定的穿插巡邏路線形式,來監守鳴縣全縣,以及負責監守東南西北四處城門;其餘兩支兵隊則負責支援、鎮守鳴縣外部,也是剿匪的主力軍。
遊萬洲先前一直坐于後方,隻與縣尉、縣令等高層來往,即便見過十位正副隊長,也無法直接對他們下令,更沒有去前線監軍的權力。可此次不同,他現在能夠名正言順親自領兵去往剿匪第一陣線,指揮士兵行動。
見過五位隊長,遊萬洲和顔悅色地稍微談了幾句話,畢竟在王縣尉眼前,不好将架空做得太明顯,于是揮手讓他們退下。
這樣就算是初步嵌入鳴縣的士兵隊伍,之後還需他好生經營。遊萬洲嘗了一口菜,對李縣丞吩咐一道命令:“現在已有軍隊駐紮惠氏石場守衛鐵礦,需要鳴縣官府提供糧草住宿。住宿需要征用惠氏石場青金石礦區,我已經與惠家惠芷玉商談好征收條件,屆時由你去對接。”
“敢問殿下,糧草需要購置多少,住宿的銀錢又是多少?鳴縣财政需要根據相應的情況重新估算如何使用。”李縣丞恭敬垂問。
“此事我們之後私下談,不過銀錢無需你操心,陛下特許本世子帶來朝廷的剿匪款,但錢由朝廷出,糧草的購買、石場的征用手續等就得交給你來辦。你治理鳴縣也有多年,這點能力總該有吧?”遊萬洲意味深長望過去,李縣丞低下頭:“是,屬下一定辦好。”
“章縣令,”遊萬洲看向一直沉默寡言的縣令,笑眯眯道,“作為縣令,你要好好管理這筆開支,務必不能使任何人以任何名目動用了朝廷分撥下來的這筆剿匪款,若有閃失拿你是問,可明白?”
“秉殿下,下官明白,定會好好監管剿匪銀子。”
命令分布下去,無論手底下這幫官員内心打着什麼算盤,遊萬洲也都暫且能夠放下這些事。随意嘗了兩筷子菜,正準備跟身邊公公将軍說稍後讓侍從帶他們回王府安頓,就聽見章縣令遲疑的問聲。
“殿下,敢問下官的兒子如今是何境況?”
遊萬洲眼神都沒擡,“依據管理重監犯的律法,應當用何種渠道探望犯人?”
“……擇日下官會拟探視申請交遞王府,望殿下看在下官一腔愛子之心份上,能夠允許我們探望。”
“你既合律合規,我豈有不應之理。”遊萬洲這才終于能夠向身側二人交代清楚接下來的安排,留下侍從伺候,登上馬車在官員的恭送中離開廳堂,向譚公公說明自己要去辦私事,不必陪同,離開縣衙。
盡管已經極力壓縮時間,但他此行也用了一個時辰。不知道這段時日裡安安怎麼樣,應當不會出事,可萬一……空餘下來的思緒越想越亂,遊萬洲扶額吩咐:“再快點,快點到惠宅。”
馬夫抽鞭子的速度更快,馬拉着車都快飛馳起來。不消片刻,遊萬洲就到了惠宅門口,他根本不等福祿去通秉,簡單見過惠宅門侍,待他們認出自己的臉行禮,遊萬洲道:“本世子來尋惠小姐,開門。”
“小姐已經吩咐過給世子殿下留門,請進!”門侍立刻将大門敞開,遊萬洲三步并兩步邁入惠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