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牛婉死去,衆人泣不成聲。
“挖個坑埋了吧!這麼多年,去送藥的人要麼全須全尾地回來,要麼死無全屍,咱們從來都沒機會送他們一程。”
崔姨說完這話,勾着腰拿起一把鋤頭,就要去挖坑,人群外傳來尖銳的怒斥聲。
“哭什麼哭,老子還沒死呢!”
袁江南擡眼一看,來人正是耳輪子。
耳輪子跛着腳,扶着腰,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看了死去的牛婉一眼,上前就是一腳。
“該死的東西,自己活不下去還連累我受罪。”
或許是身上傷得厲害,他那腳還沒踹到牛婉的屍體,人整個就要倒,急忙收回腳穩住站姿。
“你們愣着幹什麼,還不撿點柴火煤炭來,把她給燒了。”
“你拿鋤頭幹什麼?”耳輪子看了眼拿着鋤頭的崔姨鄙視道:“庸醫就是庸醫,不知道寨裡最怕傳染病嘛?還敢土葬。”
“這丫頭本來就有皮膚病,大爺都嫌棄她不好吃,還不燒了她,想等着大爺發怒一起死嗎?”
男人聽說耳輪子要把牛婉給燒了,撿起地上的刀就想跟耳輪子幹一架。
其他有肺人把拳頭捏得死死的,可是都不敢反抗,隻能低頭咬牙。
袁江南倒不覺得有什麼,人都死了,什麼葬法都沒有意義。她拉住要起身的男人把他手裡的刀藏到背後。
眼看剿匪的人就要來了,現在跟耳輪子鬧翻太得不償失了。
男人的行為雖然沒有得逞,但他憤怒的眼神被耳輪子看得清清楚楚。
耳輪子撈起水桶裡的水瓢,從燒得沸騰的大鍋中舀出一大瓢開水,朝男人潑去,手上的手镯打到鐵瓢上,發出叮當響。
“啊啊啊啊。”
男人的尖叫響起,耳輪子似乎還不解氣,又要舀開水潑他。
路卡羅急忙上前勸道:“耳老大,最近廚房正是人手不夠的時候,剛還死了一個,您要是把這個男人弄死了,剩下的人就更忙不過來了。”
“您看他現在這狼狽的樣子,肯定得受不少罪,要不我先替您看看您的傷,我看您好像身體不舒服。”
耳輪子過來本來就是來找路卡羅看病的,聽她這麼說也就暫時放男人一碼。
他冷哼一聲,“寨裡忙,我饒你一回。”
“大家給我聽好了,以後你們的餐食減半。一個兩個的,以為自己是來旅遊的嗎,吃得這麼多,大爺下嘴一咬,全是屎尿,你們吃飯也是屎尿伴着飯吃的嗎。”
路卡羅把說完話的耳輪子請走了,留下的人無不義憤填膺。
“這算什麼,我們以前是奴隸,現在連奴隸都不是了,是别人口中的牛羊。”雄花聽着命令嘲諷道。
“牛羊!别開玩笑了,誰家養牲畜,不把它們喂飽,我們連牲畜都不如。”
男人咬牙切齒道。
“耳輪子不僅害死了牛婉,還搶了牛婉的手镯,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他,我殺不了他,我就借他的名義得罪他惹不起的人,我讓他給我陪葬。”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他們既然不把我們當人,那我們就沒必要守着人性了。”
道德和法律是建立在生存的基礎上的,袁江南早就清楚這一點,隻是事情真到了頭上,還是忍不住為社會的殘酷顫抖。
她想起喂豬時看到的夾竹桃,彎腰撿了空置的小藥瓶拖着腳往山上跑。
廚房的人跟她不熟,也懶得管她。
小坡上,袁江南折斷一根夾竹桃,想要把夾竹桃的汁液收集起來。
可這裡的夾竹桃十分柔韌,她怎麼擠,也擠不出汁液來。
于是她搬來一塊大石頭,想要砸在夾竹桃枝條上。
沒想到身後突然出現一個碩大的,長着七八隻腳的大蟲一腳把她踹下坡,對着夾竹桃啃了起來。
被踹下坡的袁江南看不到坡上面的情形,壓根沒明白發生了什麼。
她剛想爬起來,發現手上居然趴着一條綠色的蛇。
她急切地把手上的蛇往外一扔,沒想到那蛇又掉頭回轉爬到袁江南的身上。
袁江南吓得跳腳,捏着蘭花指,哭着臉拎起蛇的尾巴往地上丢,這回蛇沒有往袁江南身上爬了。
袁江南回頭就跑,沒想到那蛇一直跟在袁江南的身後,在她的腿上摩擦來摩擦去,不咬她,卻也不放過她。
袁江南低頭看着小腿間的蛇頭,跑得更快了。
跑到半路,她想起前世專家說過,蛇的速度很快,遇到蛇不要跑直線,最好跑曲線。
于是袁江南開始在草叢中橫來豎去,跑動方式比單機遊戲貪吃蛇還曲折。
可這裡的蛇就跟能預料袁江南的行動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