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今天才會又來找我,在大庭廣衆之下把我從店裡拉走,相信很快要滅我口的人馬上又要上門了吧。”
像是被她這一番話說中的所有心事,陳墨沒有再繼續和她争論。
褚紅轉身往外走,陳墨擋在她身前。
“你是怎麼發現的?還是說那個宅子裡有什麼秘密嗎?”
“是你太自以為是,一邊說我癡心妄想,一邊又要自己跑過來勾搭我,在我出事的時候還這麼快能趕到身邊,世界上哪有這麼多湊巧的事情。”
陳墨最想聽的不是這些,他依舊沒有讓開,“後半句呢?”
“秘密,能有什麼秘密?有口死過人的井算嗎?”
都是些衆人皆知的事情,陳墨看了她一眼,又瞅瞅桌子上的筆墨紙硯,“将這些天來先生教你的默寫一遍給我看看。”
“不要。”褚紅轉過頭去。
“難道你不想知道昨天那個人為什麼要砍你嗎?”
褚紅猶豫,陳墨一副了然的模樣,“寫一遍,我告訴你。”
“先講。”
憑什麼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揚州城内為你開了一場賭局,賭你住進那兇宅裡能活多久,有賭十天的,也有賭一個月的,大多的賭徒都想靠這一次翻一翻身。”
“抓的那個人,食指和拇指上都有繭子,一看就是常年摸骰子的手,你說的對,隻要這場賭局還在,就會有前仆後繼的人來殺你滅口。”
“而那座宅子,就會一直成為名副其實的兇宅。”
褚紅垂在一旁的手抓緊了自己的衣角,“所以說,不管誰住進那座房子都會出事的。”
她因為貪圖小便宜差點葬身在那所宅子裡,成為别人盈利的工具。
從她踏進揚州城時,不知不覺間已經入了一場賭局,敵在明她在暗,隻要她還住在那房子裡,這場風波就無法逃避。
見她後怕,陳墨走到一旁的窗邊看着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先在這裡住着,雕刻核舟的材料我會盡快讓人搜羅過來,刻完之後你也速速離開吧。”
褚紅說的對,無論誰住進那座房子,都會被這些紅眼賭徒殺人滅口。
終究還是一個女子,背井離鄉流離至此,現在發現外面的世界遠沒有自己所想的那麼寬容,若是她打算原路返回,那就将核舟刻出,自己不會再多為難。
若是她識相一些回夫家忍氣吞聲度過一生也比在這裡丢了小命要好。
褚紅摸着身上剛剛拿到的契紙,就這樣離開又有些不甘心。
意識到陳墨好像陰差陽錯真的救了她一命,要是再用核舟的事情威脅他做什麼确實有些不識好歹了。
隻是什麼橄榄核潮濕不夠幹燥,其實隻是騙他帶自己來揚州的一個借口。
想到陳墨那個時候快要發狂的樣子,褚紅決定這輩子都不告訴他真相,就趁着這時候雕刻一個一模一樣的給他,也算是圓謊。
“這次我會精心選過材料然後好好的完成,但是你要幫我完成最後一件事。”
陳墨沒有打斷她,也沒有顯出什麼不耐煩的神色,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房子是我花錢買的,我不會這麼輕易離開,至于兇宅說不定隻是背後開局之人的謀劃,誰知道前兩任屋主是不是也是被這樣蓄意謀殺在屋内好制造出兇宅的噱頭做賭用來牟利。”
“我想知道他們的死因和名字,還有傳聞中那對夫妻裡的丈夫去向何處。”
既然她在局中,那就同這做局的人鬥上一鬥。
“你知道了又能做什麼?能解兇宅的輿論?還是想替他們伸冤報仇?”
陳墨眼眸向下,看來那些人并沒有在前任鹽運使那裡發現重要的證據,又害怕他将這些事已經告知别人,所以專門空着房子等人來找證據,那對夫妻看來也不簡單。
煽動一個會拿菜刀的莽夫一邊試探,一邊若褚紅真死了坐實了那兇宅之名,想必以後也不會有人再敢買,自然他們找不到的證據别人也找不到,也算是花小錢辦大事。
“既然要賭,那我也要賭一賭,把事情弄得熱熱鬧鬧,要讓所有人都親眼看一看,所謂兇宅不過是某些人利益熏心的屠宰場而已。”
“隻是這作賭之人在這揚州城不知盤橫了多少年,若是他執意要殺你派專業的殺手來,你又能怎麼樣?”
褚紅斜他一眼,就不能盼點好嗎?
“那不是正好如了您的意,好順藤摸瓜看清楚這颠倒揚州乾坤的人到底是誰,是用我做賭局的人?還是那些在京都原本跟您不對付的人?又或者雙方聯手對付梁王府?”
陳墨的眼睛裡沒有了那幾分随意。
“你說的這些我都會告訴你,隻此一次,以後不要讓本世子再見到你。”
臨出門時,像是想到了什麼他回頭看了一眼,臉上帶着些冷意,“先把核舟刻出來,你要破局隻管自己去,是生是死随你,本世子不會再幹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