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紅搖搖頭，掙紮着要下床，“我要去找她，不能讓她一個人在外面。”

門外的魏悠悠心裡掙紮幾番，還是進來了。

褚紅的臉色看起來格外蒼白，完全沒有前些日子那樣鮮活，想起她将自己護在身下的樣子，魏悠悠覺得如果自己再不開口的話，褚紅這輩子都不會原諒她。

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褚紅擡眼看她，“這是做什麼？”

“對不起，我真的太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真心待我。”

魏悠悠的哭腔，連帶着淚水一串一串往下掉，“那一天我出城門的時候，被一個人認出來了，她知道那天我上了你的馬車，是你救了我，他說隻要能找到你不合規矩的賬本，就給我一個新的身份。”

她拿袖子擦了一下淚水，“你知道的，一個幹淨的身份對我來說有多重要，我找不到你不幹淨的賬本，他就說讓我去女子學堂當女先生，搞臭你的名聲，後面又說那裡離制書坊近，讓我給你的訂單使手腳，但是沒有成功……”

“我也沒有想到，你會那樣維護我，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對我這麼好的人了。”

褚紅面色冷靜，或許是身上的疼痛，讓她已經感覺不到背叛是什麼很難受的滋味。

“我翻賬本的時候被金蘭看到了，後來見面的時候就順便提了一下，我沒想到這樣會害了她，我也沒有想到他們這麼大膽。”

是啊，她自己也沒有想到，這些人會這麼大膽。

“威脅的你的人，是翟行天吧？”

魏悠悠用袖子擦着自己的眼淚，她點點頭。

“對不起褚紅，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應該利用你對我的好心，我該早些跟你說的。”

褚紅硬撐着半口氣，扭頭看向她，“抓走金蘭的人也是他對嗎？”

魏悠悠點點頭，又像是想起些什麼她又搖搖頭，“其實在一個月前，我看到過有一個中年男人鬼鬼祟祟的和金蘭見面，金蘭将身上的金鎖都給了他，兩個人似乎還吵了一架，然後我睡着了，後面發生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王眉有些擔心的看向褚紅，看向魏悠悠的眼神裡又多了幾分怨恨，早不說晚不說，偏偏到她生病的時候說，這不是要要了她的命嗎？

“去我桌上找一找那一張金鎖的圖，上面有蘭花寫了平平安安的字樣，然後，和小卓一起帶着歸月居的人将揚州城的典當行都問一問，如果都沒有，就擴大十裡将附近鄉鎮的典當行都跑一跑。”

一口氣交代了這些，她已經有些體力不支了，王眉将她平放在床上，“放心吧掌櫃，你說的這些我馬上就去做，一定把金蘭給你找回來，要先養好自己的身體要緊。”

見魏悠悠還跪在地上，王眉隻能自己拉了她出來，再放這個人在這裡，說不定等一會兒還要講出什麼驚天駭浪。

“掌櫃的要靜養，魏姑娘還是不要打擾她了。”

她話說的委婉，這時候也沒有了罵她的時間，要是她是褚紅，才不管這種人有什麼苦衷直接将人扔出去就是。

找到那張圖紙後，王眉趕忙帶着小卓一起挨個去找。

“老爺，歸月居那邊今天又去了三個大夫，我暗地裡打聽了，說是怒火攻心全靠着一口氣吊着呢。”

老管家湊過來小聲說。

“你做的事，沒有一件是我能放心的。”翟行天慢悠悠的拿過一杯茶，不緊不慢飲着。

“明明我都将那麻袋紮緊了口，誰能想到她掰斷玉簪硬将那麻袋豁開了個口子逃了出來，命确實硬啊。”

翟行天冷哼一聲，“那是你火候不到，直接将人勒死泡在河裡三天三夜，誰能看的出來到底是怎麼死的。”

随即又舒了口氣，太師發話下來讓他們最近都收斂一些，鹽山那邊能停則停，讓他們先躲過這一陣風頭，若是貿然弄出人命也确實不太好處理。

“這樣也好，免得髒了我們的手。”

他将茶重重放在桌上，眼中透露過一絲精明。

“既然還有一口氣，那就再給她加一把火，我倒要看看她能挺到幾時。”

褚紅再一次醒來的時候，是被小卓的啜泣聲吵醒的，聲音其實并不大，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病了，疼痛讓她沒有辦法完全陷入到沉睡中，耳朵隐約能聽到一些什麼。

她扭過頭去，小酌就坐在地上，背靠着牆偷偷在那裡擦眼淚。

手指微微動了動，褚紅将自己的身體撐起來，“怎麼了？怎麼又哭了？”

小卓頂着一雙淚眼，臉上全是自己的淚水，連袖口都是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