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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回 同行千裡相扶将 聖女卸心防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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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與李莫愁分頭突圍,小龍女懷抱秦無憂一路奔馳,穿過終南山的層層密林,終于到達了山腳。小龍女喘了口氣,謹慎的環顧四周,确認有沒有追兵。果如李莫愁所料,那黃蓉自作聰明,帶領丐幫與全真教衆人一齊追殺李莫愁,卻并沒有在意小龍女和她手中的“楊過”。小龍女這才放下心來,卻聽懷中人咳嗽了一陣,又吐出一口血來,臉色蒼白。她心想自己既受師姐之托照顧這“無憂妹妹”,自當盡心盡力,于是将秦無憂輕輕放在地上,正要運功替她療傷。不料那秦無憂突然張口說道:“好了,現在莫愁姊姊不在,你可以殺我了。”真把小龍女說的如墜五裡霧中,摸不到頭腦。小龍女冷冰冰的回道:“我殺你作甚?”無憂冷笑一聲:“你還裝甚麼?之前我要殺你,你難道不想報複?”小龍女卻沒回話,隻是盤膝坐下,雙手輕輕放到無憂的背上,冷冷說道:“你還記得師姐讓我們記住的九陰真經裡那療傷法門嗎?”然後自顧自運起功來。

秦無憂感到一雙冰涼的手貼在自己背上,本以為小龍女要加害自己,她氣血凝滞不能動彈,隻狠狠的說了句:“你裝甚麼好心?”卻不料那雙手上傳來一陣暖意,自己胸口舒服了許多。秦無憂雖然還心存芥蒂,但感受到這白衣少女确是要為她療傷,便也沒答話,隻配合着小龍女運起九陰真經。幾個時辰過去,秦無憂氣血通暢了許多,已經可以活動了。她身後的小龍女本來抱着秦無憂奔襲下山就損耗了大量精力,又運功替她度氣療傷,正累的滿頭大汗,癱倒在地上。秦無憂回過頭來,看着氣喘籲籲的小龍女,本來面無血色的臉上更顯蒼白,嘴唇也幹枯發白。秦無憂心道若此時動手正可置她于死地,但又想自己之前剛一見面就對她下毒手,這白衣少女卻幾次三番以德報怨,自己平生又最狠趁人之危落井下石之事,怎好用這下作手段?于是她輕輕扶小龍女坐了起來,嘴裡卻沒好氣的嘟囔道:“這可是你自己不殺我的啊,可别指望我知你的情。”小龍女搖搖頭,淡淡說道:“我不要你知我的情。”

離兩人不遠正有一處小溪潺潺流過。秦無憂嘴上不留情,卻還是跑到小溪邊,低頭先自己喝了幾口溪水,又用雙手捧起一抔,跑回來喂給小龍女。小龍女正是唇幹舌燥,便不假思索的将水喝下,隻覺得清冽幹爽,也舒服了許多。秦無憂卻幽幽的笑道:“這水被我下了毒啦。”小龍女正又喝了一口水,聽到秦無憂的話心中一涼,嗆了一下,嘴裡的水噴了出來,然後咳嗽不止。她一邊咳嗽一邊幽怨的看着那打扮成小道士的少女,卻見到那少女正看着自己狼狽的模樣,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小龍女質問道:“你,你心腸怎如此歹毒,我給你療傷你卻給我下毒?”不料那少女聽了笑的更加開心了,躺在地上打着滾蹬腿,好像一隻調皮的頑猴一般。

過了許久,秦無憂才坐起來,嬌笑道:“哎呀,你這人可真開不起玩笑,我要想向你下毒早就下了,哪還等得到現在?”小龍女與李莫愁分開以後,她的玉女心法本漸漸恢複,剛又回到當初除情去欲的超塵模樣。哪想到這秦無憂卻拿自己開玩笑,心中突然升起一股火來,氣呼呼的看了秦無憂一眼,便撇過頭去不理她了。秦無憂又哪裡知道小龍女的脾氣秉性?她見小龍女生氣的樣子甚是有趣,又哈哈樂了一陣,然後跑到小溪邊捧回水來要喂給她。可小龍女卻隻是撇着頭,看都不看她一眼。搞得秦無憂也耍起小性子,竟把手裡的水直接潑到了小龍女臉上。那溪水冰涼透骨,激得小龍女打了個冷戰。她擡頭瞪着秦無憂,帶着些許火氣問道:“你為何拿水潑我?”秦無憂也毫不示弱的翻着白眼說道:“本姑娘好心喂你喝水,你卻不識擡舉,我不潑你潑誰?”直氣的小龍女起身就想走,可又想起了師姐的囑托,要她一步不離的跟随照顧那“無憂妹妹”,小龍女惦念師姐,便隻能不情不願的又扭過頭去,隻當秦無憂不存在一般。

秦無憂見小龍女不理自己,也自覺沒趣,賭氣背過頭去,但還是不時用眼角瞥那白衣少女。她心知是自己有錯在先,但她驕橫高傲的性格卻不容她低頭認錯,加上心中還吃着那白衣少女的醋,便隻希望那白衣少女先開口說兩句話,打破尴尬的場面。可哪知那白衣少女好似冰雕一般,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秦無憂實在忍無可忍,抱怨道:“本姑娘餓了,要去尋點飯吃,你要喜歡在這坐着,就自己待着吧,我可不陪你在這守枯禅。”然後站起身來就要走。不料沒走幾步,一道白影就貼到了她的身後。秦無憂心中暗喜,說道:“這不是會動嗎?我還以為你是冰雕呢。”身後那白影卻一句話不說,隻默默跟在她身後一步左右。

秦無憂天生好動不好靜,邊走邊說,小嘴一刻不停,可那白影就如僵屍一般隻是跟随着她,一語不發。真将秦無憂搞得煩悶至極。秦無憂走着走着突然往後一傾,倒向小龍女,小龍女不知何意,便順手将她抱在了懷裡。秦無憂打了個哈欠嬌滴滴地說道:“本姑娘又餓又累,走不動路,你跑得快,抱着我找個鎮店投宿吧。”小龍女本不欲理秦無憂,但她從未出過古墓,不知道什麼是鎮店,便冷淡地問了句:“鎮店是甚麼,我不知道。”真把秦無憂搞得哭笑不得,也不知如何解釋,心道這世上怎有如此癡傻之人。便苦笑一聲:“你抱着我,按我說的方向走就是了。”小龍女沒有辦法,隻能抱住秦無憂,順着她指的方向跑去。

秦無憂雖然被小龍女抱着,嘴上卻還找便宜,不時發出:“駕,駕”,“大白馬跑快點”這樣的聲音。聽得小龍女心煩意亂,實在忍不住喝斥一聲:“住嘴!”秦無憂知道那白衣少女恐怕又生氣了,便嘟起嘴來,再不說話。但她心中卻感覺有些異樣,這白衣少女的懷抱雖然不比李莫愁的舒服,但也柔軟又溫存,讓無憂好生舒坦放松,在小龍女懷中悄然睡了過去。到了傍晚,兩人終于到了終南山附近的一座小鎮,小龍女還要抱着秦無憂進鎮去。秦無憂卻猛然驚醒,向小龍女嚷道:“快放我下來,别讓人看見咱們這個樣子!”小龍女不解,卻還是聽話将她放了下來。然後秦無憂便自顧自的走進那鎮裡最大的一座客棧。

客棧的小二看到進來一位面貌清秀的小道士,身後跟着一位素雅白皙的美人,真好像金童玉女降世一般。便殷勤的過來招呼。那小道士微微一笑,用清亮的男聲說道:“小二,給我和師妹開一間上房。”不料身後那少女卻冷冷說道:“我不是你師妹。”一句話說出,秦無憂登時面紅耳赤。那店小二看了出來,笑道:“哎呀客官,不用擔心,小人明白。”還對着秦無憂默契地眨了一下眼睛。真臊得秦無憂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心想自己堂堂“苗疆聖女”何時受過這種氣,但看客棧人多眼雜也不好發作,隻好拉着小龍女走上二樓。

到了房間内,店小二還要進來服侍,秦無憂卻道:“不必了,給我上一桌你們這最好的菜肴,送到屋裡來。”小二便退了出去,吩咐廚房給她們準備飯菜。小龍女卻覺得處處新奇,一會兒看一看那雕梁畫棟的屏風,一會兒摸一摸那舒适的軟床,一會兒又坐一坐那紅木的凳子,心中十分詫異。秦無憂看着小龍女,默默扶了一下額頭,隻道自己聰明潇灑的莫愁姊姊怎會有如此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師妹。不久,小二端來酒菜:豬頭牛腱,燒雞小炒,蘑菇青菜,蜜餞醬瓜一應俱全。小龍女在古墓之中何曾吃過如此豐富的菜肴,一時間呆在那裡,不知如何下筷。秦無憂卻不管不顧,自己大快朵頤,又吃又喝,還不住吧唧她那櫻桃般的小嘴。小龍女咽了口唾沫,從桌上掰下一支雞腿,撕下肉來塞到自己嘴裡。隻覺油香四溢,肥而不膩好吃得很。她也餓了一天,又從未吃過如此美味的東西,便不再矜持,也趕緊跟秦無憂搶着吃了起來。

小龍女吃着吃着覺得口中發幹,便學秦無憂從桌上一個瓷瓶中倒出些“水”來到杯裡,然後一飲而盡。不料那“水”又嗆又辣,喝完臉上紅的好像發燒一般。坐在對面的秦無憂正啃着一支雞爪,笑臉盈盈地看着小龍女。小龍女感覺天旋地轉,頭暈目眩,狠狠看了秦無憂一眼,指着她的小臉怒道:“你,你是不是往那水中下了什麼東西,拿我來取樂?”沒想到那秦無憂笑得前仰後合,放下手中的雞爪,直接端起那瓷瓶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然後嬌笑着問道:“你從前都沒喝過酒嗎?”小龍女這才明白自己誤會了那少女,她從前确實聽師姐說過有“酒”這樣的東西,看起來像水,喝來卻能讓人迷醉。但沒想到竟是這種奇妙的感覺。秦無憂笑着端來一個茶壺,将裡面的茶水倒進一盞茶杯中說道:“這裡面是茶,你喝這個罷。”小龍女點點頭,接過茶杯一口喝下,隻覺得裡面的水淡雅清香,頭腦也頓時清醒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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