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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二十六回 潮聲起落浪滔滔,素箫會碧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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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無憂坐到錦榻旁邊,李莫愁身上的花刺已被盡數清出沉沉睡去,便不忍打擾坐在她的身邊輕輕撫摸她冰涼的臉頰,心中百感交集。無憂低下頭去滿心躊躇思前想後,終于下定了決心,俯下身子在李莫愁臉頰上輕輕一吻,見其他人都已睡熟,神不知鬼不覺地摸出屋外。誰知她剛剛将門關上,轉身便瞧見小龍女正清冷地注視着自己,将秦無憂吓得一顆心突突直跳。但二人目光一對登時心意相通,秦無憂低頭歎了口氣:“龍兒跟我所想一樣?”小龍女輕輕點了點頭,二人默默無言一前一後運起輕功往谷外疾行而去。

次日公孫紅蕊醒來後找不見秦無憂和小龍女,出門詢問自己的親兵,卻被告知連二人影子都沒看到。公孫紅蕊回到屋裡心中升起一種不好的感覺,想不通二人為何留下李莫愁不告而别。卻聽錦榻上的李莫愁捶胸頓足大叫道:“不好,她們,她們一定是去殺郭靖黃蓉了!”郭芙一聽心急如焚對紅蕊叫道:“糟了,我爹娘一定想不到無憂姑姑是回去殺他們的,他們,他們……”說着說着嚎啕大哭起來。公孫紅蕊連忙抱住郭芙低聲勸慰道:“絕情谷水路錯綜複雜,她們不會劃船走不了多遠,咱們現在去追還能追到她們!”說罷拱手抱拳對李莫愁說道:“莫愁妹子隻管在我這安心養傷,我一定會将無憂和龍兒給追回來。”李莫愁卻搖了搖頭,強撐着坐起來扶住兩個徒弟說道:“我……我跟你們一起去,如果我不在她們不會聽你們話的……”公孫紅蕊擔心地說道:“可,可你的身體……”李莫愁道:“不妨事,無憂妹妹不在身邊,我身上好多了……”想起無憂,李莫愁身上又傳出一陣劇痛,疼得她身子顫了幾顫。公孫紅蕊實在拗不過李莫愁,這才吩咐笙瑟笛箫助洪淩波陸無雙一起對她悉心照料,一齊縱馬順着一條隻有公孫止,裘千尺,公孫姊妹和笙瑟笛箫等人知道的隐秘小路奔馳而去。

衆人出谷後見她們來時的小船停靠在岸邊,便知秦無憂,小龍女二人已經往襄陽去了,趕忙順着大道直追。她們在沿路四處打聽,有沒有路上的過客見過二人,因着這兩位貌若天仙的絕色女子實在太過惹眼,所以衆人沒費什麼功夫便找到了二人的蹤迹。她們又跟着追了幾日,直到追至距離襄陽不遠的一處鎮店。在當地最大的客棧中,掌櫃告訴她們有兩個奇裝異服貌似天仙的女子正住在店裡的上房,尤其對那個身着紫衣口味刁鑽的少女深有印象。衆人大喜過望,忙尋至二人開得客房之中,可裡面卻空空如也,隻有秦無憂飼養的許多毒物和小龍女的玉蜂漿放在房間裡面,還淡淡殘留着無憂身上的異香。衆人心裡便有了底,想到她們應當還要回來住宿,便又開了兩間客房在裡面歇息等候。

等來等去已至深夜,也沒有看到二人的影子,衆人多日勞累均都已經身心俱疲,公孫紅蕊輕輕吻了郭芙一下便帶着笙瑟笛箫回自己屋了。郭芙,洪淩波,陸無雙本來應當和李莫愁睡一間客房,可李莫愁怕無憂和師妹回來見不到自己又要跑走刺殺郭靖黃蓉,于是偏要睡在無憂的客房裡。李莫愁本就惦念無憂,又聞到她身上的香味,身上情花毒一次又一次的發作,将她折磨的死去活來。這些天裡洪淩波徹夜在師父身旁照料伺候沒有睡過一個好覺,雙眼布滿了血絲,可看着師父的樣子卻怎麼也不願去休息。李莫愁心疼徒兒強忍疼痛柔聲說道:“淩波随無雙和郭大小姐回去歇息吧,我自己在這能行……”但洪淩波還執拗的跪在師父身邊一步不動,最後陸無雙自告奮勇接替她來侍奉李莫愁,洪淩波少有放心,又對陸無雙千叮咛萬囑咐,這才依依不舍地同郭芙回到自己房去。

李莫愁本想硬撐着等秦無憂回來,可覺得眼皮越來越重。最後她實在撐不住雙目微阖,很快便進入夢鄉。陸無雙在床邊看着熟睡的李莫愁,毫無防備的面對着自己,心想這真是為父親報仇千載難逢的良機,于是拔出佩刀輕悄悄的走到李莫愁身邊,将刀刃懸在了她的心口。可是陸無雙握刀的雙手不住顫抖,手裡的刀遲遲刺不下去。當初李莫愁怎樣在洪淩波,秦無憂面前護着自己;怎樣将洪淩波做給她和秦無憂吃的點心留下來分給師姐和自己;又是怎樣不厭其煩細緻入微的為自己改進武功,一幕幕好似走馬燈般浮現在她的眼前。接着陸無雙又想起了自己的師姐,李莫愁正是為了她才變成如今傷痕累累的樣子,今天自己若是殺死了李莫愁,以後又怎麼有面目去見她。想到這裡陸無雙已是淚如泉湧,手裡的鋼刀“锵啷啷”落在地上……

誰知這時一枚石子從窗外急速飛進屋來,直直往床上李莫愁的要害打去,陸無雙心下一驚,連忙拔出另一柄佩刀格開石子,用身子護住李莫愁。接着隻見一個長相甚為醜陋的青衣人躍進屋内,手持一支碧玉制成的洞箫,冷冰冰看着陸無雙和她身後的李莫愁,仿若僵屍相似。陸無雙怒道:“你是何人,無冤無仇為何要害李莫愁?”誰知那青衣人開口竟發出嬌柔清脆的女子聲音,但那聲音中盡是哀愁和不解:“無冤無仇?你怎能說我與她無冤無仇,你又為何要護着那個窮兇極惡的女魔頭?難道你忘了你父親是怎樣死的?”陸無雙隻覺那人聲音自己甚為熟悉,可又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裡聽過,不由大驚道:“你,你到底是誰,你怎麼知道我父親?”那青衣人并不答話,身形一晃掠過陸無雙,舉掌往李莫愁面門打去。陸無雙不敢遲疑,揮刀砍向青衣人,誰知那青衣人武功甚高,以箫作劍擋住鋼刀,接着玉箫晃動,一箫點在她的手上,陸無雙把持不住鋼刀脫手落在地上。

陸無雙沒有辦法,隻得使出一招“紅玉擊鼓”往青衣人背上打去,那綠衣人揮掌格擋,冷冷問道:“你,你怎麼會‘赤練神掌’?”其實那哪裡是甚麼“赤練神掌”,不過是李莫愁教給陸無雙的古墓派美女拳法,隻是“赤練神掌”融合了“美女拳法”的娴雅詭奇和“五毒神掌”的陰狠毒辣,在不明所以之人眼裡卻是難以分辨。陸無雙見那青衣人誤認,幹脆順着唬道:“怎麼,怕了吧?識相的趕緊走開,不然讓你嘗嘗我‘赤練神掌’的厲害!”那青衣人聽了又驚又怒,使出一套甚為清奇巧妙的掌法,打得陸無雙招架不住,被那人一掌拍在背上,身形不穩撞出門去。

陸無雙隻覺背上生疼但卻并未受傷,顯是那青衣人留了情面。屋裡打鬥的聲音驚動了洪淩波和郭芙,連忙趕到陸無雙身邊,洪淩波半跪在地查看她的傷勢,郭芙驕橫地指着那青衣人說道:“你是甚麼人,焉敢闖到我們屋裡來?”那青衣人見到郭芙又是一驚:“郭,郭大小姐,你怎麼會跟李莫愁那妖女在一起?”郭芙撇嘴說道:“是我爹娘讓我跟着她的,礙着你甚麼事?”那青衣人不敢置信地嘀咕道:“不可能,黃幫主她怎麼能……”這時洪淩波再也忍不住,使出李莫愁教給她加了降龍掌勁的“赤練神掌”惡狠狠打向那青衣人,那青衣人又使出方才與陸無雙交戰時用的掌法與她打在一起。洪淩波掌力雖遠遠不及李莫愁和秦無憂,但在一流高手裡卻也是出類拔萃,那“赤練神掌”又是李莫愁獨步江湖的絕頂武功,很快便大占上風打得那青衣人狼狽躲閃,在這狹小的屋子裡與洪淩波不斷周旋。郭芙看着看着大叫道:“她,她用的“落英神劍掌”,那是我們桃花島的武功!”洪淩波聽了,知道這青衣人恐怕與自己的黃姑姑關系不同尋常,下手也不敢沒輕沒重,隻見她突施兩掌欺近那女子面前,一把将她臉上戴着的面具扯下……

面具滑落露出一張婉約清秀的嬌美面容,郭芙和陸無雙皆都驚得目瞪口呆。陸無雙不由自主的大叫一聲:“表,表姐,怎麼會……怎麼會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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