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與孔雀明王鬥了多時,漸漸難以相抗,眼見快要敵不住明王,又有一人突發一指,點向孔雀明王後心。孔雀明王頓感形勢危急,顧不得黃藥師,公孫紅蕊二人,回身招架,那人變式撤步,雙手合十站定在明王三步開外,竟是一位白眉老僧,那老僧口念佛号:“阿彌陀佛。”孔雀明王微微一笑,指作拈花回道:“阿彌陀佛,大師既與本尊俱是佛門中人,為何卻不助本尊?”老僧慈聲說道:“女師父雖是佛門中人,卻執着紅塵凡事不得脫身,今日來此恐要妄作殺業,老衲這才要勸解師父兩句。”明王笑道:“還請大師開示。”老僧口說偈語:“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女師父天資聰穎根性具足,應當廣修善法尋得解脫,何苦助纣為虐為虎作伥?”孔雀明王仰天大笑:“菩薩豈能隻求一人解脫,而不管天下蒼生疾苦?”孔雀明王手指城外高聲喝道:“大師往天下看看,有權有勢的三妻四妾作威作福,貧苦人家和弱小的女子們卻飽受欺壓備受侮辱,他們做錯了甚麼,隻因生來是窮人,是女子?”孔雀明王眼神一凜:“本尊既然号稱‘孔雀明王’,便要為天下弱小皆讨一個公道!”那老僧聽罷張開手朝向襄陽城内哭喊的百姓們對孔雀明王說道:“那這些百姓又做錯了甚麼?百姓之中既有男女又有老少,女師父張口閉口普度衆生,可他們的苦難難道不是女師父帶來的嗎?”孔雀明王聽罷歎了口氣說道:“待得本尊平定天下,自會親自開壇作法為他們超度,不勞大師挂礙。”老僧見孔雀明王執迷不悟,便不再相勸,依然雙手合十警惕地注視着她。
孔雀明王稽首問道:“敢問大師法号?”老僧笑道:“老衲法号一燈。”孔雀明王聽罷大笑:“既然如此那邊那個穿青衣的便是‘東邪’黃藥師喽?”黃藥師點頭道:“正是老夫。”孔雀明王雙手擺開架勢說道:“本尊早聽聞中原‘東邪西毒南帝北丐’的大名,今日正要看看你們是不是名副其實!”孔雀明王逸興湍飛,以小無相功配合龍象般若功,以一敵三愈戰愈勇。孔雀明王正當壯年,公孫紅蕊也是血氣方剛,但黃藥師和一燈二人年老體衰,漸感力不從心。郭靖三人便在這時趕到,将孔雀明王圍在當中。孔雀明王見郭靖帶着李莫愁秦無憂前來助陣,驚得冷汗直流,心道這次自己真是兇多吉少。
卻聽一陣嬌聲叫喊從遠處傳來:“賤女人,将我妹妹放下!”衆人急忙循着聲音看去,隻見花姑懷裡抱着一個滿身血污的嬰兒正匆忙逃竄,郭芙在身後手持淑女劍,正披頭散發地緊追不舍。趙紅娘猶如穿紅衣的鬼魅一般蕩到孔雀明王不遠處,對她得意地說道:“明王大人不必擔心,我已按你吩咐差花姑偷了那黃蓉剛生的女兒,這就抱到絕情谷去為你換解藥!”孔雀明王聽罷勃然大怒,氣得臉頰通紅青筋直冒,指着趙紅娘嘶吼道:“本尊何時吩咐你們偷人家剛出生的小孩兒?還不快還回去!”趙紅娘樂道:“除了明王大人,誰還能想到如此高招?”說罷,趙紅娘向花姑打了個手勢,二人挾着嬰兒一溜煙消失不見。
孔雀明王怒氣沖沖正要去追趙紅娘問個究竟,卻被郭靖攔住去路。郭靖目眦盡裂,點指着孔雀明王說道:“你要想殺我和蓉兒便光明正大的與我們比武較量,用這等陰謀偷我孩兒算得甚麼好漢?”孔雀明王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流着淚慌張辯解道:“我,我,我沒有!”秦無憂冷笑道:“誰不知你孔雀明王慣愛使這缺德伎倆,如今你在這裡裝甚麼無辜!”孔雀明王環視四周,見郭芙,秦無憂,郭靖,公孫紅蕊,黃藥師皆都一臉鄙夷地看着自己,就連一燈也一臉失望連聲歎息。孔雀明王頓覺無地自容頭痛欲裂,捂着腦袋半跪在地上咬牙發出一陣瘆人的笑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就見她圓瞪雙眼猛然從地上躍起,語無倫次大聲喊道:“好,你們既然說嬰兒是我偷的,那我便偷了!你們若有本事殺我便一起上吧,本尊何懼!”孔雀明王此時已抱了必死的決心,運足龍象般若功,誓要拼個魚死網破玉石俱焚。
卻聽李莫愁說道:“無憂妹妹,姐姐在這幫不上忙,你助郭大俠拖住孔雀明王,我去替他和黃姊姊将孩子找回來!”秦無憂道:“這怎麼行,莫愁姊姊先别管孩子了,待我将這妖尼姑殺死,還要請天竺神僧替你治傷呢!”李莫愁道:“那孩子性命攸關,管不得這些了!”說罷甩開秦無憂的手獨自往趙紅娘二人逃跑的方向追去。秦無憂眼見這殺死孔雀明王的大好時機就擺在眼前,可又怎放心莫愁姊姊一人去對付那兩個不擇手段的禍害?于是狠了狠心抛開孔雀明王,運起鬼影附形去尋李莫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