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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三十一回 義薄雲天壯山河,神槍掃群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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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當初黃蓉誤會了李莫愁和秦無憂,看着白白胖胖的郭襄大覺悔不當初,後悔以小人之心度了二人君子之腹。心道她們二人對我有恩,屢次救我們母子于危難,而我卻忖度人家不懷好意,傷了她們的心。自今日起,隻許人家負我,我卻絕不能再負人家了。黃蓉不知李莫愁身上的情花毒已解,帶着郭芙等人四處打探無憂和莫愁的消息,想要親口向她們道歉,陪她們往絕情谷去索要絕情丹。誰知十幾日前的傍晚,黃蓉正于居住的客棧中,半躺在床上給女兒喂奶,洪淩波,陸無雙,郭芙三人在旁邊伺候照料。就在這時響起一陣敲門聲。洪淩波奇道:“此前我們并沒聽到上樓的腳步聲,怎麼會有人上來呢?”雲裡霧裡的打開房門,就見秦無憂嬌笑着站在門口。洪淩波喜道:“師娘,我們正四處找你呢,你怎麼先找來了!”哪想到那“秦無憂”并不答話,陰恻恻一笑便點中了洪淩波身上的穴道,洪淩波頓覺手腳無力,癱軟在地上。接着那“秦無憂”無聲無息欺近陸無雙和郭芙身前也将二人點倒。這一切都在一瞬之間,黃蓉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便也被點住穴道,眼睜睜看着懷裡的孩子被“秦無憂”搶過,在她手裡無助地大哭。黃蓉母性的本能支撐着她朝“秦無憂”抓過去,可被她輕巧避過。黃蓉身形不穩栽落在地,再也動彈不得。目送着“秦無憂”好像提甚麼包袱雜物一樣一隻手提溜着小郭襄消失在視野之外。

黃蓉袒露着身子倒在冰冷的地闆上,一顆心好像被撕開揉碎再放在小火上煎熬,身體卻一動都不能動。屋漏偏逢連夜雨,她剛生育不久又被制住穴道,大便小便不受控制地流了一身。大名鼎鼎的丐幫前幫主黃蓉就這樣在穢物中泡了一宿,其中的屈辱可想而知。

次日衆人穴道自然解開,郭芙眼見妹子被搶母親受辱,氣得将能想到的罵人的詞一股腦兒用在了秦無憂身上,恨不能找到無憂便将她碎屍萬段。洪淩波和陸無雙本來覺得師娘并非這樣的惡人難以置信,可二人都是親眼看着秦無憂搶走郭襄,卻又不得不信。正當幾人焦頭爛額之際,一隊人馬趕來,正是公孫紅蕊和笙瑟笛箫。

卻說當初紅蕊随郭芙幫助郭靖戍衛襄陽,連日裡屢立奇功,後來又護着黃蓉擊退了孔雀明王,真令郭靖黃蓉二人刮目相看,感激不已。公孫紅蕊性情豪爽光明磊落,禮數周到談吐不凡,又素來敬重俠義二字,與郭靖最投脾氣,二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後來郭靖問起她與郭芙,紅蕊心知郭靖極遵禮教,生怕為芙妹帶來事端,便不說自己是她“婦婿”前來提親,而說将郭芙當做自己親生妹子。其後紅蕊順水推舟,提出拜認郭靖做自己義父。郭靖大為見喜欣然應允,于是排擺酒宴,當衆将紅蕊收做義女。公孫紅蕊和郭芙這點事情卻又哪裡瞞得過黃蓉的眼睛,但黃蓉最為疼惜女兒,想到公孫紅蕊堂堂絕情谷主,論出身,論長相,論韬略,論人品,論武功,無不與郭芙門當戶對,又見素來頑劣的芙兒在公孫紅蕊面前變得賢惠懂事溫順體貼,便将女兒交托于她又有甚麼不好。一對兒“婆媳”在此事上達成默契心照不宣。

後來黃蓉與郭芙等人出城找尋郭襄,公孫紅蕊本想随行,可義父郭靖央她助自己排布城防。公孫紅蕊不好辭絕,隻得留在了城中,待将襄陽事務安排妥帖後才帶着笙瑟笛箫匆匆趕來。

公孫紅蕊見黃蓉面露難色愁眉不展,連忙詢問發生了甚麼事情。郭芙氣呼呼将秦無憂點倒自己和母親,搶走郭襄等事添油加醋向紅蕊傾訴。公孫紅蕊柳眉一蹙,搖頭道:“此前你我與無憂妹子相處甚久,她雖然性情異于常人,卻絕無可能做出這樣的歹事……”郭芙冷笑一聲:“畫皮畫肉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虧着此前我娘懷疑她們搶我妹子去換解藥,我還替她求情,原來竟是看錯了她!”紅蕊道:“孰是孰非現在已不重要,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将找回郭襄妹子找回來。若是她落在我娘手裡……”說道這裡她眼神暗淡,不敢繼續說下去。

于是衆人急忙四處打探,竟看見那“秦無憂”抱着孩子在一處酒肆喝酒。黃蓉等人不由分說,忙向她追去。可“秦無憂”好像身上長着眼睛一般,不等衆人靠近,扔下幾錢銀子拎起孩子就跑。“秦無憂”輕功出神入化,任黃蓉等人怎麼在後面追趕,隻能遙遙望見她在前方,卻怎麼也追不上。就這樣衆人追了幾日,公孫紅蕊覺得有甚麼地方不對,便對黃蓉說道:“這秦無憂搶走郭襄妹子是想找我娘換取情花的解藥,可她為何不去絕情谷,卻要往終南山的方向走?”接着她又奇道:“她與李莫愁素來如膠似漆形影不離,如今李莫愁命在旦夕,為何不與她在一起?”黃蓉聽罷也覺紅蕊所說在理,又繼續補道:“她搶了我家孩兒去換解藥,按說應當盡快擺脫我們才對,可她卻好像有意戲弄我們一般,跟我們若即若離,倒像是……”紅蕊點頭道:“倒像是有意引我們往終南山去。”黃蓉驚道:“莫非,莫非襄兒在李莫愁手上,這是她們的調虎離山之計?”但接着她又搖頭道:“不會,她手裡抱着的明明白白就是襄兒,我不可能認錯的。”于是她們幾人心頭個個布滿疑雲,卻又不敢放那“秦無憂”走脫,隻得一直追在她的後面。

又過了許多時日,黃蓉等人終于追到了終南山的山腳,隻見那“秦無憂”抱着孩子鑽入山中的密林,便再也沒了蹤迹。黃蓉心急如焚,隻得拉着郭芙,紅蕊等人沿着山道追上山去,哪知道秦無憂竟抱着李莫愁突施暗算,這才有了前面發生的事情。

秦無憂聽罷怒道:“我與我家媳婦兒自一月以前成親以來,一步也沒下過終南山,怎有時間去搶你家嬰兒?”郭芙冷笑道:“你說你沒下過終南山,誰能作證?”李莫愁依偎在無憂懷中低聲說道:“娘子一直在山上陪我,我可以給她作證。”郭芙沒好氣說道:“你們兩個狼狽為奸,作不得數!”秦無憂咬牙道:“你找死!”說罷又要運功。公孫紅蕊急忙上來按住無憂手臂柔聲解勸道:“無憂妹子你冷靜一些,莫要中了歹人的奸計!”黃蓉也在旁說道:“憂兒,别忘了當初那‘赤練仙子’!”秦無憂這才強壓怒火,甩開紅蕊的手輕輕撫摸李莫愁的臉頰,嘴裡幽幽歎道:“莫非,莫非這世上真有連我也識不破的易容之術?”擡頭看了黃蓉一眼說道:“難道是那孔雀明王的人?”黃蓉沉聲道:“憂兒,會不會是你苗疆的那兩個惡賊?”秦無憂斬釘截鐵說道:“絕無可能,她們不會如此高明的易容之術,更沒有這樣厲害的輕功。”說罷衆人默然不語,沒有半點頭緒。

正在此時李莫愁啞聲說道:“咱們莫要在這耽擱時間,還要想辦法将襄兒找回來才行。”秦無憂不悅道:“莫愁姊姊,你身子都已經這樣,不要管那嬰兒了。”李莫愁蹙眉道:“不行,若找不回襄兒,我死不瞑目!”黃蓉聽完李莫愁的話大為感動,忙向無憂說道:“李家妹子多次救我母女,我一定親自去為她将絕情丹讨回來。”秦無憂冷冷道:“你讨那東西作甚?”黃蓉不解:“自然是解妹子的情花毒。”無憂歎氣道:“我家媳婦兒的情花毒早已被神雕内丹根除,可是她周身穴道大開又遭人陷害,現在毒素已經侵入她奇經八脈,縱使華佗複生也,也無能為力……”秦無憂越說越難過,抱着李莫愁嚎啕大哭。李莫愁兩條手臂動彈不得,隻能用臉蹭着無憂安慰她。又柔聲說道:“黃姊姊,那歹人若是孔雀明王的爪牙,必是往絕情谷去替她換解藥了,咱們快追才行。”黃蓉聽了忙吩咐郭芙和洪淩波幫着照顧李莫愁,秦無憂卻護着妻子不許任何人碰。

李莫愁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娘子,芙兒和淩波不會有歹意的,那壞人武功甚高,此去兇險萬分,你還要回古墓,将,将你的軟甲和玉箫帶上。”秦無憂搖頭道:“我要一直一直陪在媳婦兒身邊,哪兒都不去。”可李莫愁一再堅持,秦無憂卻始終放心不下。公孫紅蕊蹲下握着秦無憂的手說道:“無憂妹子,你不在的時候由我親自替你照顧莫愁妹妹,你便是信不過她們,難道還信不過公孫紅蕊嗎?”秦無憂這才松口,依依不舍的将李莫愁交付給公孫紅蕊。洪淩波和陸無雙也圍繞在師父身邊。黃蓉道:“憂兒,我們該在何處等你?”秦無憂道:“你們隻管上路不必等我,我自會順着子蠱找到莫愁姊姊。”接着她又俯身在李莫愁唇上一吻,三步一回頭含淚往那通往古墓的水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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