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明王高高站在石階之上背對着裘千尺和那“公孫綠萼”,極為溫柔地安撫着懷中的女嬰,一雙眼中滿是慈愛。石階下的黃蓉,郭芙,李莫愁等人心中卻是“咯噔”一下,襄兒死裡逃生自是萬幸,可轉眼又落在那孔雀明王手中。在衆人看來,那波斯女子,花姑,趙紅娘皆是奉了明王的命令前來盜取郭襄,隻為給她換回解藥。如今她拼死救出襄兒,恐怕也隻為自己換絕情丹。
“公孫綠萼”撫掌大笑:“有趣,有趣,哈哈哈哈哈哈哈。”孔雀明王側目瞥了一眼“公孫綠萼”冷冷說道:“不必裝了,本尊早知你是誰,快露出你真面目來罷!”那“公孫綠萼”不緊不慢一歪腦袋,化作了那個神秘的波斯女子。她身姿颀長,一頭黑發自然卷曲垂至腰間,穿着一件金紗穿成做工極為精緻的波斯紗裙,與明王和無憂的打扮一樣共分為兩段。雪白的肚皮,四肢,雙足皆都露在外面,圓潤的肩頭,精緻的鎖骨還有那似露非露的半輪身子引人生出無限的遐想。比起無憂更勝七分妖豔,較明王又多三分妩媚。她手腕上佩戴着那奇特的兵器,纖細嫩滑的手上紋滿了奇特的花紋,一隻造型妖異的純金戒指戴在右手無名指上,除此之外并無多餘的珠寶。一張似哭非笑的骷髅面具遮住她的面龐,隻有一雙如同藍寶石一般的眼睛發着淩厲的寒光。
裘千尺指着那波斯女子怒道:“賊厮你,你不是萼兒?”波斯女子笑道:“自然不是,不過還要多謝‘娘’的絕情丹!”裘千尺顧不得絕情丹激動地問道:“你把我家萼兒給怎麼了?”波斯女子嬌笑着說道:“唉呀,你不說我都要忘了。你的寶貝女兒被我關在火浣室裡,現在恐怕早被熱死了罷!”裘千尺聽了這話,心想自己最為疼愛的兩個女兒一個與自己反目,一個命喪黃泉,越想越感凄涼,毒火攻心背過氣去。
那波斯神秘女子輕蔑地笑着從懷中掏出一隻瓷瓶,戲谑地對孔雀明王說道:“我用這絕情丹來換你手中的孩子如何,師尊?”說着說着,那波斯女子緩緩摘下臉上的面具,露出另一張面容。衆人俱是一驚,因為那不是别人,正是此前陸家莊上跟随孔雀明王的親信弟子,來自蒙古的霍都公主!孔雀明王冷笑道:“你跟随本尊這麼多年,難道不知,孔雀明王豈是受人要挾脅迫的?”接着孔雀明王又補道:“從你拜本尊為師的第一天起,本尊便已知道了你的身份,難道你這點伎倆還想瞞過本尊不成?”“霍都公主”臉上現出一絲驚訝的神情,不解道:“你,你是怎樣知道的?”孔雀明王滿臉不屑,一字一頓說道:“本尊早已打探過了,這世上從來就沒有一位叫做‘霍都’的蒙古郡主!”“霍都公主”哈哈大笑:“有意思,有意思!無怪這許多年來你從未教過我高深的武功,就連‘無上瑜伽密乘’也從來不與我同修,甚至你教徒弟時我連旁觀都不行。不愧是我的師尊,孔雀明王!”“霍都公主”又不解地問道:“既然你早識破我的身份,為何還要将我留在你的身邊?”孔雀明王笑道:“餓狼養在自己的籠子裡,總比放在屋旁的山林之中更為安全。”她緩緩轉過頭來盯着“霍都公主”繼續說道:“何況這匹餓狼并不一般。因為你是讓蒙哥大汗和西域十餘國寝食難安聞風喪膽的波斯第一殺手,山中老人哈桑·本·薩巴赫!”
哈桑·本·薩巴赫,傳說中的山中老人,其教團由第一代哈桑創立,乃是一個以暗殺和打家劫舍為生的殺手組織。上至王公貴胄帝王将相,下至豪資巨賈行旅客商,無不是他們劫掠暗殺的對象。又兼這支教團中人人皆是萬裡挑一的高手,悍不畏死的死士,行事卑鄙陰險毫無章法和底線,西域諸國人人自危,聽到“山中老人”的名号連小孩都不敢啼哭。在蒙古,人們稱之為木剌夷,而在世界曆史上他們還有一個更為響亮無人不知的名字:
阿薩辛!
山中老人和哈桑·本·薩巴赫的名号皆為世襲,阿薩辛派每一任的首領皆以此為名,傳至這神秘女子已是第十九代。這一任哈桑乃是曆代山中老人中唯一一位女子,但她天賦奇絕,武功造詣就算與第一任哈桑相比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更是憑借自己的感悟獨自創出了一門威力無比的鎮教神功:乾坤大挪移。此人野心甚大貪婪無度,多年前竟派出心腹刺殺蒙哥大汗。若非孔雀明王護駕,蒙哥大汗早命喪刺客之手,天下的格局也會由之改變。
由此蒙哥大汗與阿薩辛教派結下了深仇大恨,于是親命大将旭烈兀西征之時将阿薩辛派斬草除根。旭烈兀乃是蒙古名将,率領幾萬蒙古怯薛歹大軍踏平了山中老人的據點“鷹巢”,其中的刺客們負隅死抗被湧入的蒙古大軍殺了個幹淨。可是旭烈兀将整個鷹巢搜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傳說中的山中老人。就連久經戰場的名将旭烈兀也想不到,這個女子能有如此魄力,以自己教派十九代的基業“鷹巢”做餌,制造阿薩辛派覆滅的假象,自己卻率着殘餘的幾十名最為忠心武功最高的心腹東赴蒙古,竟要親手刺殺蒙哥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