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是五十餘年前,苗疆邊界正值寒冬,飄着漫天飛舞的白雪,一個身形瘦弱的女孩正背着另一個年紀更小的女孩冒雪匆忙奔逃。那年紀較長的女孩約有十二歲上下,赤着雙腳頭戴銀冠,身着做工考究的苗服,在寒風中被凍得臉頰泛紅瑟瑟發抖;她背上的女孩則隻有六七歲,身上披着一件貂絨做得大氅,比她整個人都大上一圈,裡面隻穿了件破爛的單衣,顫顫巍巍蜷縮在那年紀稍大的女孩背上。
那年紀稍大的女孩一邊跑一邊緊張地回頭張望,不知在怕些甚麼。跑着跑着,她突然發現前方竟然有一處廢棄的房屋,心中大喜,跑進屋内環視了一周,原來是一家早已關張的酒家。年長女孩眼睛溜溜一轉心中計較:“既是酒家必有酒窖!”于是背着小女孩跑到後屋,果然找到了一間地窖。她用力掀開窖門,将身上的小女孩放下說道:“阿衡,一會兒姊姊出去把壞人引開,你躲進這酒窖去,在裡面從一數到一萬,等你數完姊姊便回來了。”那叫阿衡的女孩噙着淚水怯生生說道:“姊姊,我怕……”年長女孩伸手揩了揩阿衡的眼淚,從身上解下一塊玉佩遞在阿衡手中,溫柔地笑道:“阿衡害怕的時候便握緊它,它會替姊姊保護你的!”阿衡雙手将玉佩緊緊攥住,流着淚鑽進酒窖裡,依依不舍地說道:“姊姊,你可要快些回來!”。年長女孩點點頭最後微笑着看了一眼阿衡,便掩上窖門獨自走出了酒家。
未過多久,四五個同樣身穿苗服的女子從遠方飛速趕來,将女孩團團圍繞在了中間。一位年近三旬的美豔婦人冷冷質問道:“你們姊妹二人自小受五毒神教撫養長大,如今焉敢判教?”女孩橫眉冷對不發一言。這時有一個與那女孩年紀相仿,身着紅衣的少女嬌笑着從那婦人身後走出,樂呵呵說道:“姐姐偷學了咱們五毒神教的鎮教輕功‘鬼影附形’,她那笨手笨腳的廢物妹妹又犯了教規要被投入萬毒坑,自然要帶着那小廢物背叛師門喽。”那婦人厲聲呵斥道:“退下,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紅衣少女受了委屈,撅着嘴不情不願退到婦人身後。
那判教女孩掃視着那些個苗疆女子,身上陡然發出五色的微光,昂首說道:“我願意随你們回五毒神教,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你莫要再去追阿衡,不然我便在此自盡而死,你們再也休想得到我的五色蠱!”紅衣少女聽罷對那婦人說道:“執法長老,我看她妹妹跑不遠,咱們先去抓住那小廢物,不怕她不就範!”女孩雙眼圓瞪狠狠說道:“你們敢!”那執法長老看着女孩決絕的神色,心中暗自思忖:按照教規,判教之人必當處死。可這孩子的命蠱乃是五色蠱,又在這等年紀便練成了第一層鬼影附形,五毒神教已有十餘年未曾遇到如此天賦的女孩。再加上她這般膽識,将來必能成為統領神教的五毒聖女。我又何苦為了一個小小的仆役浪費如此材料?于是開口道:“你可要知道那女孩在這冰天雪地裡也撐不了多久,不如你們一起随我回神教罷。”女孩冷笑道:“她日後怎樣與你們無關,犯下的罪責我一人承擔,莫要再為難阿衡!”執法長老搖搖頭說道:“回到神教,你需當着全教上下褫衣遊行,再當衆鞭責一百二十,從此依教規行事再無二心,能不能做到?”女孩閉眼望天,兩行熱淚湧出,啞聲說道:“隻要你們放過阿衡……”
執法長老點頭答應,示意手下擒住女孩雙臂,轉頭回往五毒神教總寨。那紅衣少女握着軟鞭笑眯眯對女孩得意說道:“待到你受罰之時,妹子我一定好好關照關照姐姐!”一行人押着女孩消失在茫茫風雪之中。
“九千九百九十七,九千九百九十八,九千九百九十九,一萬!”
終于數到了一萬,阿衡興奮地在漆黑的酒窖中等待姊姊回來接她,可她左等右等也沒有聽到任何的動靜,阿衡越來越害怕,将姊姊的玉佩緊緊貼在自己心口,安慰自己說道:“是不是阿衡數的太快了,一定是的,我再數一遍姊姊一定會回來的!”于是她重又從頭數起數來。
“四千六百七十四,四千六百七十五,四千六百七十六……”酒窖中的空氣愈來愈稀薄,阿衡感覺胸口發悶頭昏腦漲,實在數不下去,摸着黑使勁全身力氣推開了窖門,寒涼的冷風瞬間灌注阿衡的口鼻,她卻顧不得其他兀自大口的喘息。
阿衡一步一步走出廢棄的酒家,望着皚皚白雪不知所措,突然她低頭看見了地上還未被新雪覆蓋的足迹,發生了何事登時心知肚明,噗通跪在雪地上嗚嗚痛哭。哭罷多時,阿衡擦了擦眼淚,一步一步順着那地上的腳印跑去。
可她一個六七歲的女孩,又全然不會武功,哪裡能追得上五毒神教的高手?跑出去不足一裡便覺得又累又渴又冷又餓,上下眼皮不住打架。最後阿衡實在支持不住,昏死在了雪地之中……
十年後,靈蛇谷外汀香水榭,一位約有十六七歲的少女坐在湖心亭旁的亭基上,手中捧着一本書看得津津有味。她穿着翠綠色的紗裙,腰間挂着玉佩,露出細長的雙腿和纖巧的腳丫,伸進水中蕩起陣陣水花。這位少女姿容清麗,膚白如脂,齒白唇紅,眉目如畫,一雙眼睛晶瑩澄澈,靈動之極,笑起來臉上便會浮現一個甜甜的酒窩。這時,一位白發勝雪的美人手提一隻精美的匣盒,足運輕功點水來到湖心亭中,對着少女淡淡笑道:“阿衡,母親為你做了你最愛吃的酥山,你快些吃莫要讓它化了。”少女回眸一笑:“阿衡謝過姊姊。這些日我光顧着研習她教我的紫薇鬥數,都沒來得及回去陪陪她老人家。還要勞煩姊姊替我帶好!”白發美人點頭道:“母親知道你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又吩咐我帶來幾卷書,還叮囑你夜裡早些休息,莫要琢磨起那奇門遁甲來便沒個頭。”阿衡樂道:“知道啦知道啦,待我布好那諸葛武侯的石門八陣,一定讓娘對我刮目相看!”白發美人極為寵溺的摸了摸阿衡的頭發,微微笑了笑,身形一晃便消失不見。
阿衡捧着那盒子坐到亭子正中的石桌旁,輕輕按動機栝,盒子便一層一層緩緩打開,細膩的乳脂好似小山一樣躺在一隻琉璃盞中,乳脂凝在一起散發着絲絲冷氣,上面澆着清甜的蜂蜜,另有胡桃,花生,杏仁,葡萄。最奇特的是一種紅色的漿果,上面一顆一顆布滿了好似芝麻一樣的籽,吃起來清甜爽口别有一番風味。阿衡咽了口唾沫,拿起一隻銀勺,小口小口吃進嘴裡,享受着母親親手制作的美食。
待阿衡吃完那酥山,正要拿起手邊的書繼續研讀,不料突然傳來一陣叩門聲。阿衡登時一驚:“我在水榭之外布下了陰陽五行八卦大陣,其中有五百六十四種變化,是何人能破得此陣前來叩門?”她沿着錯落的石橋小步跑到門口,用力拉開大門,就見一位身穿青衣甚為醜陋的怪客飒然站在門前,手中持着一隻碧玉做成的洞箫。
青衣怪客見到阿衡仿似甚為吃驚,定了定神說道:“在下東邪黃藥師,求見這水榭的主人,煩請姑娘通報。”阿衡癟着嘴說道:“東邪黃藥師?沒聽說過,你找水榭主人所謂何事?”黃藥師笑道:“在下雲遊天下偶然至此,見這水榭外布置得陰陽五行八卦大陣甚是精妙奇詭恢弘,就連黃某都花了半日時光才僥幸破除,故而有心前來拜會。”阿衡聽說自己的陰陽五行八卦大陣不過半日便被那人破去,心中大為不快,翻着白眼說道:“這裡主人不樂意見你,你快些走罷,莫要浪費時間。”說罷便要關閉大門。黃藥師伸手撐住大門說道:“你這女子好生無禮,黃某誠心拜會,你卻都未通報便替你家主人驅趕于我,這是哪來的道理?”阿衡氣得想笑,嬌聲說道:“你可真是有眼無珠,本姑娘便是這水榭的主人!”又繼續說道:“你說你誠心拜會,卻連真面目也不露,怎好意思說本姑娘無禮?”黃藥師聽罷微微愣神,随即哈哈大笑:“姑娘說得是,黃某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姑娘,在此向你賠罪了。”說罷他雙手作揖一躬至地,接着伸手揭開臉上的面具。
隻見他清濯超俗,面白無須,身姿俊逸,蕭疏軒舉。阿衡何曾見過如此俊美的男子,臉上微微泛紅,呆呆看着黃藥師的面容想入非非。黃藥師輕聲道:“姑娘?”阿衡這才回過神來,嬌聲笑道:“既然能破我的陰陽五行八卦大陣,本姑娘卻也有些好奇,随我進來罷。”黃藥師又施一禮,這才随阿衡進入水榭之中。
阿衡在前引着黃藥師來到水榭的前廊,穿過無數結構精巧的水上亭閣來到正廳。黃藥師拱手問道:“還不知姑娘尊姓大名?”阿衡淡淡說道:“我娘從來隻喚我‘阿衡’,我沒有名姓。”黃藥師不解道:“姑娘既然叫做阿衡,那麼名自然是一個‘衡’字,再冠上令尊的姓氏不就是你的名姓了?”阿衡道:“我沒有父親,隻有娘,十年前她和姊姊在雪地中把我撿回來的……”黃藥師問道:“那令堂姓什麼?”阿衡答道:“我娘她,她姓馮。”黃藥師笑道:“那便是了,你娘既然姓馮,你自然也姓馮。”阿衡轉了轉眼睛說道:“這倒不錯,那我的名姓應該叫做……‘馮衡’!”黃藥師拱手再拜道:“黃某見過馮衡姑娘。”阿衡紅着臉說道:“好啦好啦,你這一會兒一拜的,搞得本姑娘像是多麼不近人情一樣。”兀自跑進正廳坐在主位之上,黃藥師微笑着坐到客席。
二人桌上擺着一隻銀碟,碟中盛着那赤紅色的漿果,黃藥師蹙眉道:“黃某雲遊多年,也自诩頗有見識,卻是頭一次見到這奇異的果子,不知這是何物?”阿衡笑道:“這果子乃是我娘從中土帶回來的,叫做‘思卓布瑞’,後來我嫌這名字太過拗口,便叫它做‘草莓’!”黃藥師奇道:“中土,那是何等地界,我從來不知。”阿衡樂道:“你可真是孤陋寡聞,聽我娘講,中土有無數奇聞異事:有美貌男女身姿高挑,金發碧眼,耳朵又尖又長;有身高不過三尺的男子,胡子卻長到能拖到地上,身體壯如岩石;還有種獸人身高過丈,青面獠牙,跟那畫裡的夜叉一模一樣;更有睡在金山上的惡龍卓耿,長着翅膀的白馬,身穿灰袍的絕世高手,戴上便能隐遁身形的戒指……你說有趣不有趣兒?”黃藥師聽罷樂道:“這些不過是志怪小說中的橋段罷了,世上怎會有如此奇事?”阿衡“哼”了一聲說道:“我就知道你不信,待我有朝一日一定要去一趟中土,親眼見一見這些新奇事物!”
黃藥師又問道:“阿衡姑娘,那奇門遁甲之術好生精妙,你是從何處學得?”阿衡道:“自然是我娘教我的!”黃藥師奇道:“你娘?既然如此她豈不是比你更加厲害?”阿衡得意地說道:“我娘有通天徹地之能,移山填海之功,起死回生之術,我這點道行,還不及她萬一。”黃藥師此時年輕氣盛,醫蔔星象,五行八卦,詩詞歌賦無一不精,又剛在華山論劍之中奪下“東邪”的名号,更是自負天下除了王重陽一人再無人入得他法眼。今日聽阿衡誇誇其談,心中自是不滿,便開口問道:“阿衡姑娘可會武藝?”阿衡搖頭說道:“我天生經脈殘缺,學不得武,就連我娘也無能為力,隻得教我這些旁門左道的東西了……”黃藥師本來見阿衡奇門術數更勝自己一籌,又聽她如此誇耀她的母親,便以為母女二人是甚麼絕頂的高手,隐世的高人。此時知曉阿衡不會武,隻道她不過是山野女子井底之蛙,何曾見過真正的武學宗師。便有意顯露自己武功,對阿衡說道:“阿衡姑娘,你且看黃某武功比你娘如何?”
阿衡笑道:“你怎敢跟我娘比?”黃藥師并不作答,足運輕功來到正廳的一處舞台,将自己得意武功彈指神通,玉箫劍法,劈空掌,落英神劍掌等等一一施展,之後飛身回到坐上,得意地看向阿衡,滿以為她會驚得瞠目結舌佩服得五體投地。誰知阿衡捂着肚子發出一陣雷鳴般的大笑,仿似聽到了世上最為荒誕不經的笑話一般,樂得花枝亂顫從座椅上“噗通”栽到了地上。黃藥師皺着眉頭說道:“阿衡姑娘,甚麼事如此可笑?”阿衡一邊樂一邊爬回自己的座椅,捂着嘴笑道:“似你這般稀松的武功還想比我娘?就連我家靈素姊姊你也比不得!”黃藥師一生孤傲,何曾聽人敢如此說他,不由怒道:“你,你說甚麼?”阿衡奇道:“怎麼,你沒聽清楚嗎,我再給你複述一遍?”便真要再将方才所說複述與黃藥師。
“夠了!”黃藥師一拂袍袖轉身便要走,阿衡不解道:“你這人好生奇怪,莫名其妙生得甚麼氣來?”黃藥師回頭指着阿衡問道:“你怎能,怎能如此說?”阿衡笑道:“我實話實說:若真動起手來,靈素姊姊不用劍還好,你能撐上個三五十合。若讓她吐出劍來,你連她一招都擋不了!”
“豈有此理!”黃藥師再不願聽阿衡胡攪蠻纏,頭也不回飛身越出院牆絕影而去。阿衡癡癡望着黃藥師離去的方向,頓覺心中空空落落,卻又不知自己怎麼觸怒了他,氣鼓鼓說道:“一開始是你偏要進來拜見我,怎的一聲不吭便走,待我明日告訴姊姊,殺了你出我這口惡氣。”阿衡回到她的繡床上越想越氣,擡頭望着窗外的月亮滴答落下淚來。
次日馮靈素照例提着吃食前來看望阿衡,見阿衡形容枯槁,雙眼紅腫,心疼道:“阿衡,你是怎麼了,為何如此憔悴?”阿衡欲言又止,咬了咬牙說道:“我,我昨日遇到書中一個陣法,怎麼學也學不會,對自己好生氣惱,便哭了一夜……”馮靈素眉頭緊鎖:“甚麼陣能難得住你,給我看看。”阿衡強顔歡笑:“哈,哈哈,我今日起來又看了看,已經學會了,姊姊不必挂懷了。”馮靈素盯着阿衡說道:“不對,你有事瞞着姐姐。”阿衡眼見要露餡,心說姊姊武功神鬼莫測,又最疼自己,若是讓她知道,藥哥必死無疑。于是阿衡撲進馮靈素懷中撒嬌道:“阿衡從小甚麼事瞞過姊姊,姊姊實在不該這樣說我。”馮靈素摸了摸阿衡頭發,輕輕歎了口氣,便對她說道:“你若是有甚麼煩心事可要及時告訴姐姐,不要憋在自己心裡。”阿衡點頭道:“姊姊放心!”又咬着下唇對馮靈素補道:“姊姊,從今日起能不能多做些飯菜給我?”馮靈素不解道:“這是為何?”阿衡道:“我這些天讀書讀得累,晚上總覺得餓,想留一些做宵夜。”馮靈素搖頭道:“不可,宵夜會讓你發胖的。”阿衡嬌滴滴說道:“姊姊,你忍心看我晚上餓得睡不着覺嗎?”馮靈素又歎了口氣,用指頭點着阿衡額頭說道:“我就是拒絕不了你這個鬼丫頭!”接着姊妹二人對視一眼,忍不住大笑起來。
就這樣又過了幾日,阿衡天天輾轉反側,不知黃藥師還會不會再來自己的汀香水榭。這日阿衡正在研究石門八陣中的雲垂陣,突然聽見一陣叩門聲,與黃藥師第一次來時一模一樣。阿衡心花怒放,急忙趕到門前,卻又故作矜持,在門前胸懷忐忑的等了許久,直到第二陣叩門聲起,才裝作不在意慢慢打開大門。隻見黃藥師站在門前,姿态潇灑俊逸,拱手道:“阿,阿衡姑娘,上次是黃某行事偏頗,離開後悔愧不已,今日特來為阿衡姑娘賠禮道歉。”接着他伸手從懷裡拿出一個身穿碧綠紗裙的木雕娃娃,雕的栩栩如生惟妙惟肖,跟阿衡真是一模一樣。
阿衡歡喜不盡,将娃娃接在手裡左右端詳,嘴角不自覺的上揚。黃藥師問道:“阿衡姑娘可否原諒黃某?”阿衡抱着娃娃笑道:“暫且饒你一次,若是你再敢惹我生氣,我便告訴姊姊,讓她來對付你!”黃藥師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黃某再不敢惹姑娘生氣。”阿衡癟嘴道:“無事獻殷勤,你又打着甚麼壞主意?”黃藥師回道:“黃某傾慕姑娘才學,此次是特來向姑娘請教。”阿衡樂道:“既然如此,你便承認這奇門遁甲五行術數你不如我喽?”黃藥師聽罷為難道:“這……”阿衡撇嘴道:“我看你還是不服,既然這樣你我便比試一番如何?”黃藥師問道:“怎麼個比法?”阿衡拿出一張圖紙遞到黃藥師手中說道:“這是我這兩日研究出的‘紫薇九宮陣’,我給你三日期限,若是你将它破了,我便當場拜你為師;但你若是破不了,則要承認自己輸得心服口服!”黃藥師應道:“一言為定!”說罷二人擊掌為誓,各自告辭。
如是三日,阿衡度日如年,腦子裡全在想着藥哥能不能将那“紫薇九宮陣”破掉。
三日之後,黃藥師應約前來,阿衡驕縱地問道:“怎麼,你可将我的陣法破了嗎?”黃藥師搖頭道:“阿衡姑娘乃當世奇才,黃某苦想三日一無所得,在此甘拜下風!”阿衡聽罷心情大好,牽住黃藥師的手說道:“既然這樣,今日本姑娘便将這陣法教你!”拉着他來到水榭的正廳。廳前的桌上擺着無數精美的菜肴。阿衡笑道:“往日都是姊姊做飯給我送來,今日可是我親自下廚做得哦,你快嘗嘗我的手藝。”黃藥師緩步入座,夾起菜來吃了幾口,眼睛一亮:“姑娘好手藝,黃某一生從未吃過如此好吃的菜肴!”阿衡紅着臉說道:“你,你可要實話實說,可不許編瞎話恭維我!”黃藥師并未作答,食指大動大快朵頤,将席上的飯菜吃得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