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住,管琦!”耳邊似乎有誰的聲音,管琦的視線從清晰到模糊,他茫然,無辜,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四肢,卻又在下一個激靈突然記起了自己是誰。
“!”管琦下意識攥緊懷裡的琵琶,艱難地挺起腰身,就見面前立着一個漆黑的怪物。
那怪物生在一片無邊無際的昏黃之中,上頂無邊之天,下立虛幻之地,漆黑盤結,似凝結成螺旋之黑木,又似壓在面前喘息,意識的失真和壓抑中唯能見得其中央開着一目,喋喋詭笑中似要把人吸引過去。
“管琦,念咒!”又是一聲大喊,管琦又是一驚,這才意識到自己不過是想要意識“山茶”竟險些再度着相,趕忙眼觀鼻、鼻觀心,一門心思放在自己懷抱的琵琶上,念起了倉促學來的咒語。
不過在管琦全然顧不上的附近,其他幾人也甚是狼狽。
他的身側是懷抱一面鼓的卓一馬,後者經驗要比他豐富得多,同樣念咒的間隙也照顧着管琦,幾次拉他免于被“山茶”擾亂奪舍。
哎呀,念咒,護法,好熟悉的景象,還好不在我的對面。我不想放過這個說風涼話的機會。
而他們的前面則站着被護法的對象,一個白須白袍的老者,不用想也是卓一馬的師父,名号“降合真音道人”。
此刻他蒼老如古木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情緒,穩如山石,看似什麼都沒做,身後卻悄無聲息地凝出了一片逐漸明晰的白霧。
“妙音,妙法,吾執,吾願。”随着管琦的逐漸穩定,卓一馬也跟上了師父的節奏。
那白霧很快展開,内裡有如仙樂奏花香,在“山茶”裡霸道地護住了四人。
而這第四人,也是目前最狼狽的人類,自然便是與“山茶”結仇最深的彼岸。
她本以為自己與“山茶”十足孽緣,又手握力量,定能與它決一死戰,哪知不過一目啟張,她渾身的力氣就已經散盡險些被黑氣吞噬,不得已藏在卓一馬的背後舒緩心神。
這該怎麼說呢,如果說面對這個鋪開的幻境,協會選擇了主陣的、經驗豐富的、沒什麼心思的三人來保持深入推進的穩定,那彼岸就是生長在這個幻境裡的NPC,面對山茶這個提供代碼的隻會受到絕對的降維打擊,着實無賴的緊。
該怎麼辦呢,你們要怎麼辦呢?
我放下手機,今夜魔王的固定故事請假缺席,就好像我的消息發出後便石沉大海。
真是的,明明都看見了。
仔細追究起來,還要說這“山茶”的存在過于特殊。
它容納的人數越多,也便越貼近我們所存在的真實世界,一旦過度拟合融入現實,甚至反過來做出更多扭曲的影響。
在這樣的情況下,即便是協會已經推演了這麼久,也一樣不得已将人數縮減到最精煉,最大限度地減少幹擾,并且在封霖外做好最壞的打算。
唔,最壞的打算啊,真不希望它發生,封霖這個城市這麼有趣,我還想在這兒多待幾十年。
而且更壞的是,哦,我是說對于幻境裡的四個人。
“山茶”一旦失控,影響到的不光是人類,所以現在也不光一雙眼睛盯着這裡。
講故事也好,悠然旁觀也罷,一旦那些“存在”判定人類已經兜不住這個底,那大家可就要用各自的方法解決了。
想必現在協會的各類消息就足以炸鍋到讓人焦躁了吧——
即便我有個相對其他存在而言溫和不少的法子,也占據了一個比較靠近的觀衆席位,但實施起來依然保不得什麼内部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