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棄之不用的家具,生鏽的自行車,甚至還有很多已經灰撲撲的生活垃圾。
富江知道這個小院。
她在佐伯伽椰子的記憶中看到過,她的丈夫是個性格古怪的家夥,從來不做家務不說,對妻子和孩子也是動辄打罵。
後來,他虐殺了兒子喜歡的小黑貓,把它剁成了肉糜,灑在了院子裡。
再後來,他将妻子和兒子殺了仍然不解恨,還跑到了妻子暗戀之人的家裡,殺死了對方懷孕的夫人。
真是惡貫滿盈的男人啊。
但……這個人,一定很好吃。
懷着一絲期待,力量從富江體内逸散而出。詭異的陰風席卷在整條街道上,吹得灌木叢的枝桠發出沙沙聲響,路燈也開始變得明暗不定。
她越是接近玄關的大門,整條街的路燈閃爍得就越是劇烈,風也愈發喧嚣。
但奇特的是,即使陰風已經把灌木吹得沙沙亂響,也依然沒有人注意到這片怪相。
最終,當女孩的手接觸到門把手的同時,所有的路燈發出了輕微的爆裂聲——
整個街道瞬間陷入了黑暗!
寂靜的黑暗中,響起了輕輕的一聲“吱呀——”。
佐伯家的大門被打開了。
屋内一片漆黑,但這并沒有阻止富江,她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
玄關的大門在身後被輕輕關上,陰冷而腐臭的風吹拂着川上富江的面龐,她意識之海中的怨靈爆發出了最為響亮的叫嘯聲。
門外,佐伯家的小屋前依然靜悄悄的。
風停了下來,依然暗着,屋内屋外沒有一絲聲音。
而在富江的面前,黑霧不斷合攏,散開,扭曲,最終彙集成了無數人影。這些人影的性别,年齡,甚至死狀都各異,但他們無一例外,都正在用那充滿怨恨的,沒有眼珠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來人。
看着洶湧而劇烈的咒怨,川上富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各位,晚上好啊。”
她笑得一臉陶醉,黑暗中,粉白的面頰上甚至因為激動泛起了淡淡的紅暈。
“我叫做富江,川上富江。”
“是來吃掉大家的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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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富江進入佐伯家後沒過多久,一道高挑的影子出現在了這棟宅子門前。
“哦,看來已經吃完了,還挺快的嘛。”
月光灑在街道上,站在佐伯家門前的,赫然是與富江在東京有一面之緣的金發男人,特斯卡特利波卡。
他随意地推開屋子的院門,一手插兜,大步走向大屋那扇閉合的房門。
此時此刻的佐伯家,已經和之前充滿陰冷寒意的狀态完全不同。若是普通人類路過,也隻會覺得這隻是間有些陰森的舊屋,不會再有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男人輕易打開了沒鎖的大門,走進了淩亂的屋内,然後微微挑起眉。
沒辦法,畢竟這屋子的目之所及處,早已被黑紅色的,不斷蠕動的,像是泥一樣流質的“生物”包裹得嚴嚴實實。
如今,陌生人入侵“泥”的領地,這讓它們瞬間騷動了起來。
特斯卡特利波卡絲毫沒有驚慌,随意地打了個響指——
一股無形的力量拔地而起,将盤踞在屋内,原本準備一擁而上吞噬入侵者的“泥”統統聚攏包裹在一起,最後,将它們封進了寬敞的會客室。
同時,這股力量也無聲無息地包裹住了佐伯家的宅邸。
“泥”發出了憤怒的咆哮,開始不斷撞擊透明的屏障和周圍的牆壁。
但那股力量要比“泥”強得多,它化作了最強力的束縛與牢籠,将祂封入了這幢宅邸之中。
“呵,年紀不大脾氣倒是不小。”
站在門前,看着還在不斷撞擊結界的泥,或者說,富江,特斯卡特利波卡笑了起來。
“剛吃下去這麼多東西,連基本形态和理智都無法維持,本能居然還想着吞噬,你的本性也挺貪婪的。”
“不過,我不讨厭你這種性格。”
說着,他伸出修長的食指,敲擊着結界。
“好了,小貪吃鬼,現在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