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馬區佐伯家,那棟房子是個兇宅,自從原主人一家橫死,經手那棟房子的人就全都莫名其妙死了。”
“你什麼意思,月子還昏迷不醒,現在又說這些怪力亂神的話!”
“我沒有瞎說,是真的!公司裡人人都知道那地方邪門,之前還有人帶客戶進去,沒多久就都死了。說,說不定那孩子不醒就是因為——”
“月子不會有事的。”
“……诶?”
争論不休的夫妻停下來,看向已經走出病房的女孩。
“富,富江?”
女孩平靜地看着眼前的人類:“那棟屋子什麼也沒有。”
現在,那棟房子已經不再是兇宅了。
緻使它化作兇宅的原因,那些孽緣,怨恨,因果,已經統統被富江吃進了肚子。
現在也因為她受傷,被消化了個七七八八。
那份力量,那股咒怨,那像是病毒一般能迅速傳播的詛咒之力,已經是屬于她的東西了。
“富江,不好意思啊,月子現在還昏迷着,所以——”
“我說過了,月子,不會有事的。”
腦海中充斥着生物的哭嚎,醫院裡,誘人的香氣不斷飄散着。女孩雙眼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男女,聲音微微下壓。
“那棟房子裡,什麼也沒有。月子也不會有事。”
她的語調很緩慢,像是有某種魔力一般,讓聽到的兩人,神情也漸漸變得怔忡起來。
“是……是的……”
“月子,不會有事。”
富江歪歪頭:“冷靜下來,好好休息一下。月子醒來的時候,需要你們陪在身邊。”
“不必害怕,無需憂慮,在她醒來之前,一直陪在她身邊就好。”
看着二人緩緩點頭,像是應了她的話一般,少女綻放出一個美麗的笑容。
“那這麼晚我就不打擾啦,月子醒過來了的話,也請通知一下我哦。”
說完,還未等泉澤家的父母反應過來,黑發少女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醫院。
大樓外,一輛漆黑的車正停在路邊等着她。
“和那女孩的父母見面了?”
小泉淩正在車裡等她。
“沒被纏住吧?”
“怎麼會。”富江笑了笑,坐進副駕駛,系上了安全帶。“叔叔阿姨對我很好,也很聽話。我已經告訴他們月子不會有事了。”
男人有些不贊同地皺皺眉,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發動汽車駛離了醫院。
不過他并沒有直接回鎮上,而是将富江帶到了東京近郊的一座公寓前。
因為四處調查的原因,加上容貌特異,小泉淩在好幾個地方都有臨時歇腳的住所。
這裡就是其中之一。
作為臨時住所,這棟公寓看上去有些老舊了,門口連管理室都沒有,電梯也是那種古早的帶着窗戶的折疊鐵門。
進大樓前,女孩向上看去,甚至沒幾家的窗戶是亮着的。
小泉淩将富江帶進了四樓最邊邊的一間屋子。
“今天太晚了,就先在這休息一下吧。”
“這裡是淩叔叔的家嗎?”
女孩好奇地環顧四周,這幢公寓雖然看上去很老舊,内部裝修卻很新,房子内部也不算小,客廳廚房加上裡面的卧室,一共有三個屋子。
“不是。”
小泉淩并不打算跟富江說太多,但對方顯然不這麼想。
見他似乎沒興趣和自己多說話,富江歪了歪頭:“淩叔叔,是在生氣嗎?”
青年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但沒動,也沒回應。
隻是他再回避,也無法逃脫富江的感知。她已經感覺到,男人身上逸散出了好聞的味道。
于是她笑了起來:“為什麼會生氣?”
“你居然還會問這種話?”
将手中的行李——裝着血衣的提包扔到沙發上,小泉淩轉身,第一次用含着怒氣的眼睛看着富江。
“發生了這種事,我怎麼可能不會生氣!”
雖說被其他惡靈纏上是在意料之外,但眼前的“富江”頻頻打破他們平靜的生活不說,如今還差點鬧出人命。
他的忍耐也快要到極限了。
“你自己去那幢兇宅也就罷了,為什麼要告訴那女孩?”
“不是我。”
“什麼?”
兩人剛進屋,隻有玄關的燈亮着。昏暗的燈光下,小泉淩從女孩臉上看到了以前從未見過的神情。
平日那種飄渺又懵懂的笑容消失了,昏暗的燈光下,她瞳仁的顔色逐漸變深,像是兩個漆黑的無底洞。
“月子是人類,被咒怨纏上,會死。”
富江垂下眼簾,似乎在想什麼事。
“我是一個人去的,叔叔也知道,我還讓你跟月子傳話,不是嗎?”
“那為什麼——”
話音未落,屋内的溫度驟然降低,同時,玄關的燈也開始忽明忽暗起來。
“有人,找到了月子,還告訴了她我在哪。”
富江伸出手。
“是那個人做的。”
閃爍的燈光中,小泉淩看到女孩白嫩的掌心忽然變得漆黑一片,随後,一把樣貌奇特的匕首從她的掌心中緩緩浮了出來。
“這,這是什麼?”
“挖出月子心髒的匕首。”
“什——”男人瞬間失去了自己的語言功能。大概用了幾秒時間,他才理解了富江所言之意。“怎麼可能?!我見到你們的時候那女孩還好好的!”
但話一出口,小泉淩就後悔了。
因為他清楚的記得,泉澤月子被血染紅的校服上有個破口,剛好就在左胸的位置。
但幫女孩換衣服的人也是他,所以他也記得,那女孩身上一絲傷痕都沒有,隻有血迹。
富江的嘴角詭異地向上揚起了一個弧度:“是我做的呀。
“我修補好了月子。”
屋内的氣溫持續走低,男人的身體甚至已經開始不自覺地發抖。
那種從佐伯家出來後詭異的違和感,終于得到了印證。
“富江”,變得和之前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