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
列車有些緩慢地行駛在山路上,窗外茂密的樹木不斷向後退去。
“……富江?富江?”
耳邊傳來的呼喚聲,将富江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嗯?怎麼了加奈?”
她轉過頭,視線落在了與自己同行的一名女生身上。
“還有幾小時就到站了,我們要先去旅館辦入住。”
被稱作加奈的女孩是此次與富江結伴在旅遊的同伴之一。雖然同為日本人,但熱愛旅行的她與富江平日裡見到的東京女孩們都不一樣,活力四射且平易近人。
“你有什麼想逛的景點嗎?”
雖然隻是報了旅行社相同項目,之前完全不認識,但聽聞富江也是第一次出國後,加奈和她的好友很快就接受了這位美麗的同伴。
是的,出國。
現在,三名來自日本的女孩,正坐在行駛于東歐大地的火車上。
她們此行的目的地,是斯洛伐克的某一個小鎮。
“……嗯……其實除了第一天,我也沒什麼特别明确的目标,就聽你們的吧。”
要問富江為什麼會出國旅遊,還得從她搬離小鎮前往東京之後說起。
到達東京後,身邊沒有了人類好友無需繼續僞裝,富江開始以一種恐怖的速度進行自我成長。
她不需要睡眠,隻要是看過或是聽過一次的信息與知識便可以牢牢地記在腦内。
靠着這些非人的能力,短短幾個月,她就趕超了在之前學校的學習進度,順利地考上了目标的大學進入了選擇的專業。
一切種種,都隻為了調查那把匕首。
即使靠着小泉淩的人脈,他們也隻能查到匕首的原材料是黑曜石,形成的年代非常久遠且并非日本本土的東西。
而它究竟屬于哪裡,就得依靠專業人士的能力來辨認了。
大學生活的種種略過不提,總之,通過民俗文化以及考古系的教授們的考察,最終,那柄匕首的來源地被确定為了美洲。
那是一個距離東京十分遙遠的,承載着另一批國度與文化的,廣袤的土地。是富江從未踏上,僅僅隻能在電視與書本上了解的地方。
教授告訴她,黑曜石匕首上具有着美洲原住民文化獨有的特征。
依照這個,富江也終于在茫茫書海中尋找到了那名金發男人的一條線索。
特斯卡特利波卡,這個名字并非空穴來風。甚至于在美洲的某些文化裡,可謂如雷貫耳。
這是阿茲特克神話中,一位偉大神明的名字。
但線索到這裡也就戛然而止了。
簡單來說,美洲的古代文明即使在東京最好的大學裡,也是非常冷門的研究。哪怕是富江,在知曉了重要線索後,于圖書館中翻找出的資料也是寥寥而已。
既然日本沒有,那她便去别處找。
因為就算是借助網絡,能找到的資料也基本都是國外的,搜集線索的時間和精力成本都大大增加,準确度也不高。
既然這裡已經沒有她想要的東西了,換一個地方也很正常。
換句話說,隻要她持續成長下去,接觸更為廣闊的世界也是遲早的事。
一想到就連這個可能都在對方的計劃之後,内心深處,那種像是被什麼東西沖撞碾壓的不适感就更加強烈。
簡單來說,就是她現在很“不爽”。
“富江,你确定第一天不和我們一起行動嗎?”
将女孩思緒拉回來的是加奈的同伴,一位叫做“雪”的女孩。
和加奈不太相同的是,她雖然也很熱衷旅遊,但英文卻不太好,所以平時都不怎麼和外國人交流。
不過注意到富江英文很好以後,兩個女孩反而會更喜歡和她一起行動一些。
“抱歉啊,我第一天要去見一位退休的教授,所以沒辦法和你們一起了。”
根據學校教授那裡得來的線索,歐洲研究美洲原住民文化最厲害的教授從著名大學退休後,回到了自己在斯洛伐克的老家修養。
富江這才開始了自己的第一趟異國之旅,也就是此次東歐行。
想了想,她又補充了一句:“聽鹽田老師說,這位基斯卡先生以前在大學裡就是出了名的脾氣不好,這次也是因為我的專業很特别,還專門來歐洲找他取材,才松口願意接待的。”
“哦,好吧,真遺憾。”
加奈無奈地聳聳肩。
“不過也可以理解,感覺這種厲害的人多少都有點性格古怪。”
因為快到站了,女孩們開始收拾東西。富江的行李少,便安靜地坐在一旁,看起了自己帶的書。
其實在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她也曾經受到過來自小泉淩的強烈反對。
“不行,我不同意!”
向來對富江逆來順受的青年第一次反應如此激烈。
“國内也就罷了,出國絕對不行,而且還是東歐……你知不知道那邊很危險?!”
女孩聞言歪了歪腦袋:“比我還危險嗎?”
這句話成功讓男人啞口無言。
“……總之,我不同意,出國這件事風險太大了。”
說這話的時候,青年沒有看富江的眼睛。
這讓她笑了出來。
“真的隻有這樣?”
“什麼?”
富江本來是坐在沙發上的,聞言站起身,站到了小泉淩身邊。
他很高,以至于女孩不得不仰起頭來看着他的臉:“叔叔不讓我出國,真的隻是覺得風險太大了嗎?”
男人像是被戳到了痛腳一般,剛準備後退,她又搶先道:“不要動。”
話音剛落,像是有魔力一般,青年的身體定格在了原地。
富江饒有興趣地端詳着小泉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