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在他們的記憶中看到有關加奈與小雪的事情,隻有關于自己的。
她似乎在俱樂部高層那裡得到了一個數額很高的估價,所以短短兩天就變成了重點監視對象。
但那群人本來是沒打算這麼快就動手的,直到今天她找上了基斯卡教授。
那對夫妻在鎮上算是名人,因為基斯卡教授在歐洲的名氣很大。他之前在學術界很有地位,但因為與主流方向不同,加上性格頑固得罪了一些同行,所以才退休回家的。這事兒上過斯洛伐克的新聞報紙,所以老頭子既是當地的名人,也是俱樂部要規避的對象。
富江一進基斯卡家的門就被人盯上了,在她離開之前,俱樂部上層也作出了指示,要求盡快把她帶離城鎮。
看來,在自己被盯上的同時,旅館這邊的拐人計劃也沒停下來。
……莫非這就是所謂的貪婪?
“嘿,奧利又發短信來了!”
喬什的驚叫聲将各自陷入思緒的兩名女孩拉回了現實,幾人連忙湊到手機前。
這次也是彩信,隻不過,是來自冰島的男人的自拍。下面還附帶了一條文字信息,用英文寫着“我回家了,再見。”
隻一眼,富江就看出來,照片中的男人已經死了。
雖然與之前的一張照片同樣模糊,但她就是知道。因為這張照片上的男人,已經滿臉都是死意,一點鮮活的氣息都沒有了。
“不行,我給他打電話,他關機了。”
眼見旁邊的兩男一女各有各的難色,女孩低下頭,瞳孔的顔色在昏暗燈光的遮掩下,變成了詭異的黑紅。
她開始嘗試着通過“傀儡”的眼睛去看。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昏暗曲折的長廊。長廊兩側有不少生鏽的鐵門,頂上的排氣扇緩緩轉動着。
化作她眼睛的傀儡顯然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大本營,在這個幽暗又陰冷的地方熟練地左拐右拐。
她看着他下了一層樓,與一個身穿圍裙,戴着口罩,推着鐵架車的高大男性擦肩而過。
鐵架車上堆着的,是人。
鮮血淋漓,死不瞑目,被像貨物一般堆疊在一起的,人的屍體。
“富江……富江?”
身邊傳來聲音,打斷了女孩的窺視,她臉上的表情沒變,隻是轉過眼珠看向叫出自己名字的青年。
是那個黑頭發的,叫帕克的美國人。
“怎麼了?”
帕克被女孩的眼神看得後背一涼,停頓了幾秒,才道:“我聽加奈說你們本來是後天才離開的,但……好吧,我們的同伴和你們的同伴都失蹤了,我們明天要不要一起離開這裡?”
友人與其他背包客的失蹤引起了二人的警惕性,而在這個時候,抱團往往是最佳的,讓人産生安全感的選擇。
“好啊,我都可以。”富江笑了笑,扭頭又看向同行人。“加奈呢,你想怎麼辦?”
“我……”
長發女孩遲疑了幾分鐘,最後一次撥通了朋友的電話。最終,在又一次得到關機的答複後,她做出了選擇。
“我們明天離開吧,和他們一起。”
在得到加奈與富江的承諾後,帕克和喬什還不死心,想打探到一點失蹤夥伴的消息,于是又出門去了。
加奈打不通小雪的電話,現在也不敢一個人亂跑,隻能苦着臉坐在旅館大堂裡看電視打發時間。
至于富江,和加奈打了聲招呼後,女孩回到自己房間,幹脆又看起了書。
順便一提,她其實不看好其他三人定下的“明日離開”這一計劃,要說為什麼——
“那兩個美國人呢?”
“出門去了,他們還在找那個冰島人。”
“放心,他們明天就會去陪自己朋友了。”
富江耳邊傳來了幾人的竊竊私語。
是的,如今,潛藏在影子中的泥早已将旅館層層包裹住。隻要在這件屋子裡,無論是什麼,都逃不過她的眼睛和耳朵。
“那西邊屋子的高級貨怎麼辦?”
“沒聽那群西裝佬說的嗎?高級貨要保證完好無損地送過去,她可金貴着呢。至于剩下那個,剛好最近有客戶點名要亞裔女人。”
“今天不是送過去了一個?”
回答問題的男人沒有說話,而是回了一聲略帶嘲諷的笑。
看來小雪兇多吉少,而他們,恐怕也無法輕易離開這座小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