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像是停止了。
南茜不知道自己在這間有些破舊的屋子裡待了多久,可能很長,也可能隻過了十幾分鐘。
她不能出去,也無法和來曆不明的白裙女人繼續交流,隻能百無聊賴地靠在牆邊發愣。
安靜的氛圍讓南茜逐漸冷靜了下來,反正也沒有别的事做,她開始認真觀察屋内的每一個細節,每一件擺設。
為什麼這個白裙女人會待在這裡?
南茜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個短頭發的女孩,又打消了自己的念頭,因為這兩人長得一點都不像。
還有桌上那個相冊。
“……那是你的家人嗎?”
出乎女孩意料的是,當她說出這句話後,白裙黑發的女人動了一下。
她微微轉動脖子,看向了靠在牆邊的南茜。
雖然對方沒說任何話,但南茜卻覺得自己可能是猜對了。
她其實完全沒有指望對方能搭理自己,但……這也算一種進步吧。
“我爸媽完全不相信這些事情。”
可能是因為身處的環境過于詭異,也可能是因為從好友死後南茜心裡就憋着一股氣。總之,在發現女人對她的聲音有反應後,女孩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沒人在乎蒂娜到底是怎麼死的,媽媽也是,她明明知道什麼,卻堅稱是我精神出了問題。”
說着說着,南茜的聲音逐漸變得哽咽,眼眶也開始發酸。
她用手背使勁揉了揉眼睛:“但沒關系,他們不相信我也沒關系,我自己解決。”
就算父母不理解也無所謂,隻要他們,自己所愛的人,爸爸媽媽,格倫沒事就好。
南茜的願望就是這麼簡單。
隻是在面對危險的一瞬間,在被困在未知地帶的如今,年輕的女孩心中還是會騰升起一種細細密密的哀傷感。
她沒有再說話,低頭的一瞬間,一滴眼淚落在了手背上。
然而就在南茜擦去自己眼淚的時候,一道幽幽的聲音傳了過來。
“……人,總是會對未知充滿恐懼。”
她下意識停住了手中的動作,卻沒敢擡頭。
“所以哪怕看到了,也會選擇拒絕承認。”
異國的語言流入南茜的耳朵,她完全聽不懂,卻理解了對方的意思,甚至更深層次地和聽到的話産生了一種奇妙的共鳴。
你叫什麼名字?從哪裡來?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富江又是什麼?
她有很多很多問題想問,但當南茜終于鼓起勇氣擡起頭的時候,大門卻響了起來。
沒錯,那扇女人禁止打開的門,被敲響了。
敲門聲不大,卻足以讓南茜好不容易放松下來的精神再度繃得緊緊的。
不過這次,敲響大門的,顯然不是那個給榆樹街帶來無數夢魇的惡魔。
“門沒鎖,進來吧。”
伴随着白裙女人冷淡的聲音,隻聽咔嗒一聲,大門緩緩打開了。
“晚上好啊山村小姐,我來接我的朋友了。”
富江就站在門口。
“富江?!”
南茜驚叫一聲慌忙站起身,而門外的女孩也笑吟吟地走了進來。
“南茜。”她站在一片黑紅色的背景中,毫發無傷,神情自然。“我來接你回去了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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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等等,什麼意思?”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以至于南茜沒理解對方到底在說什麼。
“你真的是富江?克魯格呢?”
小屋内的女孩雖然看上去沒什麼大礙,周身卻彌漫着一種驚惶的情感。
她藍色的大眼睛水汪汪的,聲音也在發抖,就像是一隻還沉浸在恐懼中的小動物。
……真可愛啊。
富江的心中升起了愛憐之心,于是她伸出手,充滿安撫性質地說道:“确實是我,至于弗萊迪先生……他已經被我關起來了。”
“關……關起來?”
“是啊,解釋起來有點複雜,反正他以後沒辦法出來危害在榆樹街生活的人了。”
說着,她又伸了伸手。
“如果想出去的話,隻要握住我的手就可以。”
南茜半信半疑地走上前,目光瞟向依然坐在桌邊的白裙女人。
察覺到她的目光,富江歪了歪頭:“山村小姐想出來看看嗎?”
不出意外的,山村貞子沒有回應她。
富江已經習慣了。
屋裡唯一一個事不關己的“人”沒動靜,南茜做了幾秒鐘的思想鬥争,最終,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
兩人雙手接觸到的一瞬,富江在旅館中睜開了雙眼。
恢複意識之後,她首先聽到的是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随即,便是身旁女孩從昏睡中醒來的呢喃。
“……天呐,我……”
“晚上好。”她坐起身,看向睡在自己旁邊的南茜。“是的,你回到現實了。”
兩人隻是短暫地對視了一下,便聽到越來越急促的敲門聲中混雜了某個人的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