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起去尋開心,什麼都不想。
小綱,抓不住的不要想。
小綱,我們想你開心。
開心、笑吧。
沢田綱吉沒有動,他像一塊沉沉的棺材,靈堂裡飄着快樂的歌,但他不能和大家一起唱,他知道,門的外面是彭格列的眼睛,監視一具行屍走肉。
他聽見沢田家光的咆哮。
你守不住她,你怎麼不去死呢?
你怎麼不去死呢?
懦夫啊——
沢田——
去死啊——
夜幕降臨,每一次閉上眼,并盛就下一次雨,綿延不絕的大雨,燃燒的房子榻了又榻,父親的手燙了又燙。
嘩啦啦的雨浸透了棺木,裡面的水慢慢漲升,白蘭站在上面,低頭對他說,你知道誰的葬禮是天天都要辦的嗎?
沢田綱吉問,誰?
白蘭笑了,雨水落在他的眼下,比哭還難看。
“是曾經。”
這是一個腦筋急轉彎。沢田綱吉最不擅長這個了,白蘭就是故意捉弄他——但白蘭說的沒錯。
過去的陰雲籠罩着并盛,也籠罩着他和父親。
這是最漫長的雨季。
這是最難忘的葬禮。
死亡和永眠的區别在于,前一個的靈魂不會來找他,後一個的靈魂還在永恒的時間裡,等待見面。
他過分早明白了生離死别。
他還沒有來得及明白愛,就感受到了愛如沙粒從指縫中流走,如水逝去,一去不複返。
媽媽——
我求你回來。
變成星星來找我,用我換回你。
媽媽——
月光皎潔,他無法呼吸。
救救我——
救救我——
“這裡有紙,你需要可以拿。”
一張白紙遞了過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伊馮娜進來,跪地為他擦去臉上的淚水。
沢田綱吉抓住她的手,恍惚道:“結束了?”
“今天的就診已經結束了。”
沢田綱吉松了手,跳下椅子,走了出去。
本應留下與醫生對接病情的女仆匆匆吩咐了幾句,便追上了已經出門的沢田綱吉。
“接下來還有什麼安排。”
“下午您還有一對一的意語課,時長為四十分鐘。”
“意語課之後就是活動鍛煉,到時候會有專人給您佩戴上鍛煉用的器具……”
——好累。沢田綱吉光是聽着就想睡覺,他順着腳凳上了車,好狗就在車上等他,開心地撲進沢田綱吉的懷裡,舔他的臉。
“好狗狗…好狗狗……”綱吉無精打采道。
“被狗舔舔就能死人微活,綱吉好可愛~”白蘭翹腿坐在沢田綱吉的對面,手裡把玩着一枚戒指。
“那是什麼?”綱吉飛快地瞥了一眼,又開始專心地吸好狗身上的陽光味。
被問到的白蘭将戒指一抛,滑進中指,炫耀似的語氣。
“這是瑪雷戒指哼哼~”
白蘭把臉湊到綱吉的臉前,像蛇誘惑夏娃吃下禁果般問:“要不要戴上試試?”
“說不定會有很有趣的事情發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