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想過母親再嫁,但周家這樣的家世,她從來沒想過,而當得知周叔叔還有兩個兒子時,她心底是想要和他們好好相處的。
可周京許,從來沒給她這樣的機會。
周京許讨厭她,她也不會喜歡周京許。
她說:“周二,你不喜歡我,我也讨厭你,你除了有周家二少的名頭,還有什麼?”
她第一次在周京許面前,面露嘲諷:“你隻是個二世祖。”
周京許聽她說了一長串,一句又一句砸下來,竟一瞬不知心裡什麼滋味。
但當“二世祖”三字傳來,他真氣笑了。
“我是二世祖?”他呵呵兩聲:“那你算什麼?溫漾,從頭到腳,你有什麼?”
他微眯了下眼睛,“我說過,别把自己裝得那麼清高,你的公司,用的誰的錢?哦,還有你現在身上的禮服……”
他頓了頓,微微後退半步,目光從她的禮服,落到她脖間的鑽石項鍊,嗤笑出聲:“禮服倒是真的,項鍊怎麼戴個高仿?”
周京許擡手,将她那條項鍊一把扯下來,因為用力,項鍊在她頸後印下一道紅印。
溫漾的脖間一輕,看着他握在手裡的項鍊,擡頭瞪着他。
“是覺得你是周家的人了,即便你戴的是個假貨,也不會有人這樣以為?”周京許眼神裡帶着譏诮,“那是誰給你這樣的底氣?”
溫漾緊攥着雙手,死死抿着唇。
周京許見她那有骨氣的樣兒,心裡暗嗤,當她那麼肆無忌憚在外面招搖的時候,就該知道,他總會反擊回來。
更何況,他從來不是什麼纨绔子弟,從前是懶得理會,但今天是非要教訓她不可。
不然,她還真以為他是個沒腦子的“二世祖”!
周京許:“溫漾,你說這樣的你,有什麼可以讓人不讨厭的?”
他甩了兩下手中的項鍊,笑了下:“溫漾,你和夏姨來周家之前,我讓人查過你,我第一次看到你資料時,就覺得這姑娘虛榮,歌劇、瓷器古董、插花、鑒賞……你竟然都有研究。”
涉獵這些,足以說明她的野心,她是想進入上層社會的。
等他在周家見到溫漾,她用那雙桃花眼看着他,彎着眼睛喚他“二哥”時,周京許就更覺得,她不簡單。
他總覺得溫漾會起旁的心思,處處防備,此時,更是再不藏着掖着,話說得很刺耳。
“别以為你知道幾個有名的歌劇,去聽了,你就是懂歌劇。也别以為學過插花,你就真的會。”周京許睨着她,姿态高高在上的,“插花要表現的是花朵搭配色彩、花枝所擁有的線條,最重要的是,它不可有一顆浮躁的心。”
他說完,又加了一句:“溫漾,你有嗎?”
在他心裡,溫漾是做不到的。
她那麼愛慕虛榮,怎麼會靜下心來學這些,更何況,從他拿的資料看,溫漾報了很多班,但都沒什麼用。
她沒錢,怎麼會報一個好班?
周京許:“所以溫漾,皮毛永遠是皮毛。”
就像她,野雞永遠成不了鳳凰。
溫漾從小就要強,長這麼大,頭一次被人這樣譏諷,她自上學就乖巧懂事,父母以她為榮,學校的老師喜歡她,同學們也都喜歡和她玩。
她的性子很好,不會掐尖,也不會因成績而驕傲。相反,當同學們有矛盾時,她總是那個充當裁判的人,同學們覺得她公正,看着她時,也是滿眼的欽佩。
可到了周京許這兒,她做的那些,就好像是穿着草裙的熊,格外的惹人發笑。
溫漾第一次覺得無地自容。
她與周京許的矛盾,竟然在此時,被如此明明白白地撕裂。
她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不想讓周京許看見,低頭使勁兒壓了壓。
她吸吸鼻子,等眼裡沒了濕意,才擡頭迎着周京許的目光。
她并不生氣,隻是有些委屈不甘。
“可是周京許,你所擁有的,都是本來就有的。而我想要擁有的,必須靠自己争。”
“周京許,你本就不如我。”
那條帕子在他們兩人拉扯下,被丢掉地上。溫漾說完,抿緊了唇,也不看他反應,低頭撿起帕子,從他身邊走開。
錯開他身邊時,溫漾說:“雖然項鍊是高仿的,但也挺值錢的。你既然知道我虛榮,記得把錢打給我。”
“項鍊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