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兩個字,被周京許咬得極重。
他那雙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就好像在說:瞧瞧,有事“二哥”,無事“二世祖”,可真是得魚忘筌!
是以,周京許說完那句,溫漾不得不把他帶上。
周京許從京北過來,并沒有開車,隻能屈着大長腿,坐進她車裡。
但也不知陸時然是怎麼回事,他的保姆車被助理開走,丢下他一個人去聚餐。
沒辦法,她的車裡擠進兩個大男人。
一時間,閉塞得可怕。
周京許坐在副駕駛,車開了一段路,他莫名對溫漾開口:“今天也就是我在,要是平常,你一個人開車,不要随便載人。”
他的語氣格外溫和,仿佛同她這個繼妹的關系分外友好。
一時間,溫漾不知該作何回答,手搭在方向盤上,略屈了屈指彎。
周京許頗有些得意,透過後視鏡看見陸時然臉色明顯一僵,挑了挑眉。
陸時然自然知道,周京許這話是說給他聽的,略沉吟一下,就笑說:“二少,其實我和溫導很熟悉,我還是溫導的影迷。”
頓了下,他疑惑開口,問周京許:“二少有沒有看過溫導的劇?”
隻有今天來片場看過的周京許一噎,不說話了。
正好前面紅燈,溫漾側頭,故意逗他:“咦?二哥都沒看過我的劇嗎?”
她故作委屈,歎了一聲:“也是,二哥還覺得我是三流導演。”
周京許:“……”
啧,小騙子真記仇!
後視鏡裡,清晰可見陸時然壓着笑意,周京許心裡不爽到了極點。
半晌,他咬牙看着溫漾,從牙縫裡擠出:“不!你最棒,你是一流導演!”也是一流騙子!
溫漾雖然不知他今天抽什麼風,但這麼好說話,實在難得。
她彎起眉眼,笑着揚唇:“謝謝二哥!”聲音清脆脆,如同悅耳的風鈴。
那雙桃花眼彎起的弧度,像極了好看的月牙。
到聚餐地點時,劇組大多人已到齊了,紀佳佳還在住院,聽說還要做個手術,人來不了。
溫漾早些時候在這家餐廳定了幾個包房,按拍攝組别安排的房間。
周京許跟誰都不熟,自然是跟她一個包房,許顔和林茉見到周京許也跟來了,臉上的表情險些控制不住。
許顔拿眼神問溫漾:怎麼回事?周二少這麼閑的嗎?
溫漾聳聳肩:誰知道?
因為是提前定的桌,人一到齊,菜很快就上來,溫漾作為導演,把幾個定了的包房走個遍,說了些感謝的話,讓大家放開了吃。
末了,她眨眨眼:“不用給溫導省錢,更不用給池總省錢!”
衆人聞言就笑出聲,現在劇組都傳“池總是個大冤種”,錢還沒賺,就沒少花。
溫漾從最後一個包房出來時,肚子裡喝水都快喝飽了。
她摸摸肚子,琢磨着一會兒還得多吃點,不然錢白花了。
身為制片,許顔一直跟着她,見她摸着肚子,噗嗤笑出聲來,“你這模樣,倒是讓我想起咱們公司剛開的時候。”
那時候資金并不多,公司裡的人也少,很多時候,一個人幹好幾個人的活。
溫漾又是老總,又是導演,還得做會計,到處拉投資時,那些老總倒很少喝酒,但和他們談生意,喝茶就能喝個飽。
一天下來,她們兩個肚子裡裝的全是茶葉。
溫漾當時還說:“這肚子裡茶葉直逛蕩。”
思及從前,溫漾也笑起來,“總比喝酒強。”
說着,她回過頭,要回她們包間時,一眼就看到走廊拐角站着的紋身少年。
少年穿着機車皮衣,一頭黃毛,正是在酒吧遇到的徐帙。
徐帙自然也見到了她,起初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後來想起看過的娛樂新聞,溫漾的确是在橫店拍戲。
兩人這麼四目相對,徐帙徹底看清了溫漾的臉。
徐帙猛然一凜,随即腳下抹油,轉頭就跑了。
溫漾:“……”還挺聽話。
許顔看到那一閃而過的身影,愣了下:“這誰啊?怎麼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溫漾眼皮跳了下,“徐帙,淩真姐表弟。”
許顔“啊”了聲,旋即想起溫漾跟她提起酒吧的事,忙跟上前,“就是他?這……可真看不出來是淩真姐的親戚。”
兩人說着話,已推開包房的門。
聽到聲音,周京許從手機裡擡頭,身子往後倚去,問溫漾:“你們聊什麼呢?”
他隐約聽到了全淩真的名字。
溫漾搖搖頭:“沒什麼。”
周京許擰了下眉,一時沒動靜。
溫漾側頭瞧他一眼,就見他一雙冷眸盯着她。
男人“啧”了聲,突然問她:“你還缺多少資金?我給你投?”
溫漾:“……”他哪兒看出來她少資金了?
溫漾隻是笑笑沒說話。
一片熱鬧中,秦江作為新加入劇組的演員,率先提了杯,他為人風趣幽默,如今是劇組新晉男神,陸時然都得靠邊站。
看着秦江,溫漾探過身,同右手邊的陸時然道:“看來,遇到理念不合的演員,最好的解決方式是換人。”
陸時然一愣,旋即明白過來,她說的是張端。
他笑着點頭附和:“的确,秦老師與你的理念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