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漾便也笑起來。
一旁的周京許正一手夾菜,側眸看過去時,見這二人有說有笑,一時臉色沉下來。
他一筷子将菜夾到溫漾碗裡,甕聲道:“吃飯!”
筷子砸到碗上,發出清脆的“叮”的一聲,溫漾回過頭,見他繃着下颌,臉上沒什麼表情。
莫名的,她覺得周京許不大高興。
不過,是他自己要跟來的,劇組的人不認識他,沒人跟他說話,不是很正常?
但鑒于她還要在衆人面前表演“兄友妹恭”,乖巧地正過身,開始吃碗裡他夾的菜,是一塊蒜香小排。
周京許嘴角略彎了彎,旋即又迅速壓下。
一頓飯,大家吃得十分盡興,晚上十點,才陸陸續續離開餐廳。
溫漾他們是最後離開的。
溫漾付好錢,正要出去時,想起拍攝表還在包間,剛剛有位演員明天來不了,家裡臨時有事,她拿出表看了一眼,倒是忘放進包裡了。
“你們先出去,我拍攝計劃表落在包間了。”說着,她腳下一轉,快步往包間走去。
周京許看她匆匆的背影,嘴角一扯:“麻煩!”
這家餐廳的設計很古樸,甚至有幾分九曲回廊的意味,彎彎繞繞了幾圈,溫漾總算找到包間。
她拿到計劃表,出屋子時,左面走廊處,一閃而過幾道人影。
“救——”
一道極短促又慌張的女聲,溫漾倏然擡頭望去,一隻男人的大手正扣在一個女孩口鼻上。
緊接着,女孩被拉入一個包間。
她腳下一頓,回頭望了眼,已經看不見周京許他們的身影。
溫漾想了想,低頭給許顔發了條短信,接着,邁開步子,朝那個包間走去。
包廂裡一片吵鬧,男人醉酒後的大舌頭音此起彼伏,偶爾間雜着幾道女孩的嬌笑,隻有一道尖叫求饒聲尤為尖銳。
“砰砰砰。”溫漾禮貌地敲了三下門。
門内的人自然聽不到,她不客氣地推開門。
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位比較熟悉的導演,雙頰酡紅,兩眼渾濁。
那位導演看到突然進來的溫漾,一時呆住,拿着酒杯的手還停在胸前,甩了兩下頭,才發現自己沒看錯。
溫漾掃了他一眼,眸光落在被兩個男人架在一邊的女生。
她剛剛沒看清人臉,但看此時女孩哭得可憐兮兮的樣子,想來就是剛剛看到被人硬拉過來的那個女孩。
而坐在桌子正中的男人不悅地擰起眉,餘光瞥到身邊表弟一個激靈,随即一句“卧槽”脫口而出。
全坤側頭瞅了眼徐帙,問他:“認識?”
徐帙眼睛瞄着溫漾,暗暗吞了口口水,旋即小聲在他耳邊說:“她就是溫漾。”
溫漾?
全坤挑了下眉,周賀桉的繼女,周二的繼妹!
呵!真是冤家路窄!
“喲,不知道甯導也在這兒,不然我就來敬你一杯了。”溫漾率先開口。
那位甯導讪讪一笑,他今天來這兒,是他們公司找到全坤,希望得到他的投資,一部有點兒爛的商業片。
但他也想了,在娛樂圈,賺錢不磕碜,拍爛片怎麼了?能有人看就行。
更何況,拍多爛,不都有人看,找個噱頭,再弄幾個流量大的演員,多營銷一陣兒,準能火。
再說這位全家少爺,雖然一身壞毛病,也不再是全家的繼承人,但全家的錢,可沒少了他的。
所以,投資一旦落定,劇也就敲定了。
但這個時候,溫漾出現在這兒,這位甯導還是有些發虛。
“溫、溫導,你怎麼也在這兒?”甯導側了下頭,朝她身後望了眼,“你二哥沒來吧?”
溫漾揚了揚唇,搖頭:“我們劇組在這兒聚餐來着。”
說到這兒,她偏頭看向被強拉過來的女孩,指了指她說:“各位,不好意思了,我們劇組的小演員走錯房間了。”
她目光看向徐帙……以及他身邊正中的男人。
兩人年紀相仿,隻是徐帙一頭黃毛,正中男人雖然頭發沒染色,但穿着與徐帙一樣,并不沉穩。
男人的襯衫似乎被揉搓了一搬,褶皺很多,領口大喇喇地敞着,袖口也被高高挽起,白襯衫被他穿得很不好看。
比起她周家的兩個哥哥,這人的不體面,不是一點半點。
溫漾隐隐約約猜出他的身份,但沒人亮出來,她也就沒指出來,隻當不知道。
徐帙聽到溫漾的話,臉頰抽動了兩下,這女孩還真不是他們帶來的女伴,但也絕不是溫漾說的,是走錯了房間。
他一臉糾結地看向溫漾,想着溫漾不會以為,又是他找人欺負女孩吧?
那天在酒吧,他是有那心思,但他其實喜歡你情我願的,要是當時溫漾死活不同意,他也不能把溫漾她們怎麼樣。
偏偏後面來了周京許,他得要面子啊!
徐帙有些撓頭。
旁邊的全坤已冷下臉色,“你的人?”
他瞥向那個被人拉扯在一旁的女生,見到她眼裡的驚訝,旋即雙眼閃動着淚花,有一瞬的慶幸閃過。
他冷哼一聲:“我全坤,最讨厭說謊的人,你确定她是你的人?”
溫漾毫不畏懼地同他對視,點頭:“對,她是我劇組的人。”
她側頭看向那女孩,眼裡滿是安撫,沖她笑笑,話卻是對全坤說的。
“我要帶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