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鐵王指着他,又想起父親的囑咐,巫家平生神秘,輕易不露面,可偏偏長出了左丘巫達這朵豔麗的奇葩,他不光抛頭露面,甚至還領兵上戰,而且打得不錯,當初,奪儋州首戰便是他率兵勝的。
戰事一事上,可以聽他,可其他事上,不得不防,他忍下脾氣:“我不跟你打,你且說,要如何讓敵軍走水路?”
左丘巫達勾起唇角,“這就不勞王費心了。”他話音一轉,“隻是,我需要王将敖江兩岸放上火船,隻要一聲令下,立刻火焰四起。”
峻鐵罵道:“你怎麼不讓我直接把敖江抽幹呢,這麼長的江,本王如何放火。”
左丘巫達道:“不需全部,隻需在離甯陽和溫曲兩方最近的褐沙彎即可,此處最為合适進攻,亦是兵家必争之地。”
峻鐵王:“行,我權且信你一次,但你得清楚,你我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若這次再敗,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左丘巫達的銳光在眸子閃爍,“放心王,必不會敗。”
經過将近一個月的修補,戰船終于全部修好,威風赫赫的戰船淺停在江岸上,箫高懿登船望遠,命船緩緩開啟,巨大的船身破開江水而行。
他見遠處碧水一片,波濤四起,他豪氣胸中起,對蒼淩說道:“沒想到你如此才能,這戰船甚是不錯,來日必将匈奴打下。”到時候他便坐領此艘最大的戰艦,看擁江山盡收眼底。
蒼淩道:“那是自然,隻是不知你要如何攻下匈奴?”
箫高懿看了她一眼,隻道:“本殿下自會與二位将軍謀劃,姑娘這幾日辛苦,不知三哥身體如何了?”
正交談時,張鴻突然來報,“殿下,抓到兩名匈奴士兵。”
箫高懿急忙道:“快帶我去。”他撂下蒼淩,匆匆離去。
“可審出什麼來了?”他問道。
張鴻湊在他耳邊秘密說道:“他二人本是那峻鐵王的謀士,但峻鐵王卻聽信了左丘巫達的讒言,欲分大量兵走陸路,隻留兩萬兵看管水路,可儋州唯一疏漏的地方在這敖江的褐沙彎,他二人出口阻攔,卻遭了左丘巫達的怒火,欲要除掉他們,他們便連夜逃了出來。”
箫高懿心疑:“跑來了遼州?”
張鴻道:“他們交代,他們夜間趕路,被霧氣迷了路,本想跑回匈奴族,結果反方向而行了。今早也确實是巡邏兵看見他二人鬼鬼祟祟向外逃,覺得有異,一捉居然是兩名匈奴。”
他二人走至軍營帳内,看着那沙盤,“确實此處是大大的缺漏,凡要經過甯陽和溫曲便會經過此處,一旦攻下,兩城便唾手可得。”
他大笑,“真是天助我也。”他吩咐道:“就按此計,不日便進軍匈奴,攻下儋州。”
張鴻和高立軒跪地道:“末将聽令,定助殿下攻下儋州。”
箫高懿将二人扶起,“是我之前看過了眼,還以為二位将軍扶持三哥已久,隻怕會不服我這個殿下,如今漠北也無其他人可用,之後還要仰望二将。”
高立軒道:“殿下親征,我等自是想做将軍的左膀右臂。”
箫高懿不确信道:“親征?”
張鴻道:“之前每次作戰,無論情況多麼危急,王爺都會親征,士氣大發,如今沒想到殿下也願意将生死置之度外,在下敬服。”
箫高懿笑了兩聲,清了下嗓子,“本殿下自要親征,到時候父王必會知曉我這一壯舉。”
離地不遠處的軍營内,蕭昭和蒼淩放下耳邊的傳聲筒。
事已成了大半,蒼淩笑着問道:“你是怎料到那左丘巫達會出手讓我們走水路的?”
蕭昭道:“知己知彼,那左丘巫達可不是個簡單人,你屆時率一小部分兵在北方江上作勢,拿出軍中所有的戰鑼來,他們會先率一小部分兵去探探,你不露一人逃走,他們便必不會走後方,但以防萬一,若出現意外,你切記小心應付。”
蒼淩道:“你計劃這麼周全,怎會出意外呢,此戰必勝。”
三日後,戰鼓聲聲,大戰一觸即發。
這日天公不作美,江上漂浮着霧氣,三米開外皆看不清,混沌的日光如淡墨作天,中間留出的一白點為日,周圍水層層虛化潤出了霧光,下面一條浩蕩留白着寬一掌的,正是蜿蜒向前的敖江。
蕭高懿乘着戰船向江前行,身後緊跟着二将,行至半路,在褐沙彎看見三米開外匈奴戰船齊齊,他命令全軍停下。
峻鐵王率領軍隊停在前方,右方站着左丘巫達,後方跟着三将。
峻鐵王喊道:“在下久聞殿下許久,不知你在京城坐着吃香喝辣不好嗎,偏偏要來我刀上撞。”
蕭高懿回道:“自是要來降了你們,收回我國儋州。”
峻鐵王:“好大的口氣,死前狂言罷了。”
他轉頭看着左丘巫達皺起眉頭,低聲道,“你這是什麼表情,一切不都在計劃中?”
左丘巫達低聲道:“一切都太過順利了。”
峻鐵王:“這不是好事,多虧蕭昭倒了,對面這傻殿下才這麼輕易上了當。”
左丘巫達眉頭深深皺起,“就是此處十分的可疑,蕭昭倒的時機太過湊巧,你探探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