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行為她都信手拈來,毫不慚愧,仿佛是骨子裡自帶妖精勾人的基因。
直到那天,接到媽媽的電話。
淩遙想多了解一下這位沈叔叔,于是問了母親一些事。
淩思思跟女兒聊了一通沈青黎的父親、家族,他現在的工作,以及未來的歸宿注定是與門當戶對的女孩聯姻,她才恍然明白自己有多不知天高地厚。
淩遙用最後一絲自知之明,收拾行李飛回了家。
保持了僅存的體面。
真的好險。
那幾天,她究竟是被鬼迷住了心竅。
後來那段時日,除了報平安說已經到家,她沒再主動聯系過沈叔叔。被A大錄取後,沈青黎主動提出給她接機,并送她去報到,她通通婉言謝絕。
9月份,淩遙獨自來京上學,并在學校過着大一新生該過的日子。
直到他找過來。
……
車子開得平穩,淩遙回憶至此,吸了吸鼻子,京城的繁華夜景倒映在眼中,随風而逝。
沈青黎把窗戶關緊了:“風大,小心着涼。”
淩遙道:“沈叔叔,就找個附近的餐廳随便吃點兒吧,我們宿舍有門禁。”
在一家粵式餐廳吃宵夜,他點了些清淡的吃食,給她舀了碗蟹黃粥,提醒她小心燙。
淩遙說着謝謝。
他問:“現在課多嗎?”
淩遙回道:“不多,都是一些基礎課程。”
“聽你外婆說,你不喜歡這個專業。打算轉專業嗎?”
淩遙的專業是工商管理,非常雞肋。
“他們說轉專業很麻煩,不會這麼容易批,我先學着。”
“要是有特别想學的專業,或許叔叔可以幫忙問問。”他的語氣十分平淡,仿佛這根本不值一提。
淩遙停下手中的調羹,笑笑:“不用,我也沒有特别想學的專業。”
這是大實話。
她對什麼專業都興趣缺缺,一如曾經學習藝術特長,比如粵劇、美術、音樂、舞蹈……她什麼都會點兒,但什麼都是半吊子,就算是學得最紮實的鋼琴,也久不練習,生疏殆盡。
沈青黎還是老樣子,胃口很小,倒是淩遙喝了三小碗粥,又吃了若幹粉絲扇貝、蝦球。
他坐在餐桌對面,看着她,忽然迷離地笑。
淩遙怔住,尴尬地問:“怎麼了?”
“口紅,花了。”沈青黎靠着椅背,單手搭在椅子上,一副富貴閑人的姿态。
淩遙這才想起自己為了上台,化的是全妝,口紅塗得比較鮮豔。
她索性扯了紙巾,把口紅全擦了。
“不補妝?”他問。
她搖頭:“不用了。”
“那再吃點兒?”
她還是搖頭,再吃的話,小腹就該凸顯了,她穿的可是貼身的旗袍。
“行,送你回學校。”
盡管她知曉他的底細,然而直到現在,淩遙都覺得,這個男人是個謎。
這種謎一般的感覺,更像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氛圍。
他一個意猶未盡的眼神看過來,她便陡然生出“這個男人挺危險的,還是遠離吧”的念頭。明明三個月前住在他那兒,她都隻覺得沈青黎是個溫柔可親的叔叔,即便她像妖精似的作,他都會笑吟吟配合與包容,無限寵着。
隻能說,無知者無畏。
幸好收手及時,到底沒有釀成什麼不可挽回的過錯。
車子停在宿舍大樓前,沈青黎也下了車,淩遙對他說:“謝謝沈叔叔,我先回宿舍了,再見。”
他先是點頭,在她轉身時,卻又叫了聲:“阿遙。”
“?”淩遙回頭。
他走過來,擡頭薅了她燙得蓬松的頭發。
“沒什麼。隻是覺得……”
他唇角似笑非笑:“親手養了幾天的小孩,是長大了許多。”
淩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