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呼吸微沉,手放在她背上,抱緊了些。
走了幾步,懷裡的人支吾出聲,似在呓語,偏偏聲音嬌懶,最是勾人。
當真是隻小妖精變的。
像上次一樣,他抱着她進了家門,再緩步上樓,進卧室,幫她脫掉外套、鞋子,把人放在床上,再蓋好被子。
坐在床邊,看她睫毛跟兩把小扇子似的微微上翹,紅唇輕抿,睡得十分香甜……等明天醒過來,又該是将人晾在一邊不聞不問。享受完了他的照顧,就立刻恢複涼薄本性,小小自私鬼一個。
男人緩緩吐息,良久才起身離開。
……
聽見門輕輕關上,淩遙這才敢睜開雙眼。
她是在進客廳時才猛然驚醒的,心中呼号她怎麼又臭不要臉地讓他抱回來了???抱着自己的男人步履從容,她隻能徹底裝睡。
大概是瘋了吧……淩遙在被窩裡默默歎了一口氣。
翌日,淩遙洗漱完畢下樓,聞到一股粥香。
經過廚房門口,見到了在竈台前忙活的身影,他穿着簡單的黑色襯衫,下罷紮進皮帶中,束住勁瘦的腰身,僅是這樣一個背影,也看得人遐思紛飛。
男人回頭,輕笑:“起床了?”
淩遙點頭,說了聲沈叔叔早。
“皮蛋火腿粥,吃不吃?”他問,“從冰箱裡翻出來的,差不多一個月沒開過火,沒有别的食材。”
淩遙回道:“吃的,我不挑食。”
“快好了。”他說道。
除了粥,還有兩份煎餅,以及他煮的黃芪紅棗水。
“将就着墊墊肚子吧。”
淩遙嘗過後,說道:“還挺好吃的。”
他笑笑,說十點鐘要見個朋友,問淩遙是在家裡待着,還是回學校?淩遙當然選擇回學校。
他先把她送至校門口,囑咐她天氣冷,别感冒了。
走在蕭索的冬日校園裡,淩遙的心情難以言說。
任何時候與之相處,不管是七天,還是一晚,離開後都感覺自己仿佛做了一場浮華喧嚣的夢。偏偏這個夢境會時不時反複湧上心間,令人抓心撓肺,不得安生。
網絡上說,這是戒斷反應。
僅僅見一面,都要花力氣才能平靜下來。難以想象,如果,她是說如果,跟他這樣的人談戀愛,分開後要花多少時間,多大力氣,才能恢複如常?
她現在有點兒理解雯姐,也許她是沒辦法戒斷那個男人,才甘願扮演不光彩的角色。
晚上淩遙抱着書去自習,雖然沒怎麼看進去,但坐在那兒,好像也是一種勝利。
而此時的沈青黎,接到發小的來電。
袁征道:“在家麼?我找你有事。”
“什麼事?”
“心事。”
沈青黎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電話那邊傳來:“扯淡,哥們兒真有事,想找你聊聊。”
片刻後,袁征抵達沈青黎家中,沒看到淩遙,便問:“小侄女回學校了?”
男人似乎窺出他目的,低道:“你是來找我,還是找她?”
“當然是找你,你别這麼緊張。”
“緊張?”沈青黎搖搖頭,“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袁征閑适地坐在客廳沙發,閑扯了幾句,這才開門見山:“想問問你,哥們兒,你這是,動了凡心?”
沈青黎瞥向他一眼:“你也學會打啞謎了?”
“什麼打啞謎,你這麼聰明的一個人會聽不懂?”袁征坐直了些,“從前哥們兒勸你活得灑脫些,感受一下這個花花世界,你不屑一顧。可是現在……作為從穿開裆褲起就認識的發小,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聽我家老太太說,你的喜酒左右這兩年就能喝到了。”
沈青黎面色無波:“扯淡。”
“還有,容姨跟我講,你家老太太在打聽前段時間住你屋裡的人是誰。”袁征非常不解,“原來你沒跟家裡說起過她啊,不應該啊,怎麼說她也不算完全陌生沒瓜葛的人。”
沈青黎的聲音很淡:“是沒跟他們說,麻煩。”
袁征看着他:“那麼你現在怎麼想。”
沈青黎輕笑:“不是我怎麼想,是你怎麼想。”
袁征:“你别跟我兜圈子,你在那兒做着辦公室主任,說話一套一套的,咱也不想入套,咱隻是覺得這個節骨眼兒,以你的智慧,才不會節外生枝。”
“既然這麼相信我,那麼你找我是為了?”
“确認一下。”
沈青黎:“确認完了?”
袁征點了根煙:“确認,你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