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暑氣漸盛,葉之竹的心煩氣躁也越發明顯。
黃質娴将眼神從短劇中挪開,問:“小竹你這是咋了,在空調房裡也坐不住,外面大熱天的你還想往外跑啊?”
“沒啊,我隻是覺得有點悶,外婆,是不是要下雨了?”
“看天氣預報沒有,我看你不是嫌天氣悶,是你心裡悶。”
葉之竹從冰箱裡拿出一罐冰淇淋,盤坐在地毯上開挖,不解問:“我憑什麼心裡悶?”
黃質娴呵呵笑:“是不是因為小周最近出差,沒人陪你了?”
“哎呀都和您說很多遍了,我和周亦卿沒什麼,就是比較能玩到一起,他也沒有什麼讨人厭的地方。”
黃質娴:“那豈不是很适合結婚?”
葉之竹無語:“外婆,您别動不動就扯到結婚好不好?我把他當哥哥看待的。”
“可是據我這段日子觀察,小周好像對你很有意思。”
葉之竹沒搭話,埋頭吃酥糖冰淇淋,綿密清涼的奶油混合着酥糖的香甜,十分消暑。
可一大杯冰淇淋吃完後,她心裡那股無名的郁燥絲毫未減。
為什麼?她是怎麼了?
葉之竹仔細思考起自己的異樣,她現在的生活和去年沒什麼不同,要說唯一的區别,那便是去年夏天時,她莫名其妙地和澤仁産生了共感,而在兩個多月前,這種現象消失了。
連帶着澤仁這個人似乎也一點點從她的生活中淡去。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和他的聊天越來越少,電話視頻更是幾乎沒有。
一開始,葉之竹還有點别扭地想,既然你不找我,那我也不主動找你,好像我有多離不開你、多黏你似的……
她也不知哪裡冒出的莫名的勝負欲。
不想被澤仁看透她的想法,不想在澤仁面前表現地好像多在意他。
所以在他突然冷淡下來時,她也沒有多問。
随着天氣一天天變熱,他們兩人的關系反而降到了冰點。
澤仁說他暑假會去草原上牧羊,信号不好,所以他很少跟她發信息,偶爾葉之竹忍不住問他在幹嘛,他回答得也都差不多:看書、放羊、睡覺。
敷衍至極,連稀松平常的日常細節都不願意再跟她分享。
葉之竹有點鼻酸,明明之前他無意間看到一隻漂亮的小鳥飛過眼前,都會十分歡喜地跟她描述:“姐姐,剛才有隻鳥很可愛,尾巴長長地翹起,羽毛的顔色五彩斑斓的,特别神奇,隻可惜沒能抓拍到,要不然姐姐你也能看到了。”
草原上漂亮、有趣的東西不是更多嗎?
為什麼不拍給她看?為什麼晚上睡覺前不再黏着她跟她煲電話粥了?為什麼……也不發腹肌照給她了?
葉之竹有無數疑問,在心裡百轉千回,卻始終沒有問出口。
她以什麼立場問呢?
從開始到現在,她一直都沒有給兩人的關系落下定義不是嗎?
是她享受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不用承擔任何責任與壓力的自由。
那此時,她又有什麼臉面去指責澤仁的冷淡?
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葉之竹的驕傲不允許她為了這些細碎磨人的情緒内耗,她在家悶了兩天後,收拾行李開車出去旅行了。
沒有提前做任何攻略,她就直接上了路。
南方太熱,那就往北走。
東北方向景色一般,那就往西北開。
沿途經過許多城市,葉之竹卻沒什麼興緻閑逛,她開了一輛奔馳GL,漆黑車身,車體對她的身高來說顯得有些龐大,配上她姣好的面容,反差極大,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
在某處停下吃飯或休息時,葉之竹總能收到一些搭讪,她都淡聲拒絕了。
隻是還是擋不住有人在她的車上塞名片或者小紙條。
她看着紙條上寫着的個人介紹和聯系方式,冷不丁想起之前看到的一條新聞——
某00後男生想一夜暴富,在小區地庫裡尋找目标,給開保時捷911的女車主寫紙條搭讪。
字寫得稀巴爛,卻強調自己180,留下自己的聯系方式,想和姐姐交個朋友。
然後,被女車主的丈夫找上門罵了一頓,沒吃上軟飯的男人各種認慫道歉。
……
葉之竹本以為這種事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卻還是高估了這些男的。
她心情煩悶,更沒心思跟這些陌生人調.情,經過有山有水的地方時她會停留幾天,徒步、露營,把自己泡在大自然中,她才仿佛不會被那些惱人的情緒困擾。
和往年夏天一樣,她又曬黑不少。
她倒不在意,反正到了秋冬天又會捂白——即使不白也沒關系,小麥色的膚色也很性感,就像是澤仁那樣。
葉之竹有點氣急敗壞,她怎麼又又又想起了他?!
澤仁是給她下什麼蠱了嗎?弄得她有點魂不守舍心神不屬……
七月結束八月開啟,一直到九月初,在遊遍西北地區後,葉之竹才開始返程。
她不得不承認,一開始吸引她的,便是澤仁的家鄉阿拉哈克,她也想去看托勒海特的夏牧場。
她想見到澤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