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賽爾掐着腰不滿的問道。
懷疑這家夥是不是瘋了?
卡勒姆深深的吸了口氣,沖他擺了擺手。
算了,就讓這種無知的家夥幸福的活着吧。
“我隻是想告訴你,這些人不會成為小姐的麻煩,他們隻會成為小姐開拓這裡的工具!”
他拍了拍吉塞爾的肩,将卷軸塞到她手中,然後指了指窗外三三兩兩窩在一起拼命往嘴裡塞東西的人們。
“需要幫忙嗎?”
吉賽爾冷笑一聲,提着木勺大步流星的走到人群裡。
“吃完了沒?吃完了滾!”
端着陶碗吃幹抹淨的人們一臉呆滞的看着她,不知道這個瘦弱矮小的小姑娘想幹什麼,于是選擇像枯死的樹木一樣呆在原地不動。
“不想滾的跟着那個大個子,去谷倉找鐵伊大叔登記。登完記後按照分配領取任務,獲取積分。不同的積分可以在我這領取不同的食物或者薪資。詳細的内容谷倉前的告示上有标識,自己去看!”
吉賽爾指着一旁發呆傻笑的尼克揚聲說道。
她能感受到這群人的變化,因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越來越炙熱。
她咬緊牙關,高聲喊出最後一句話。
“任務有限,先到先得!”
話音一落,原本呆如木雞的人們以閃電般的速度聚集在尼克身旁,整個将他團團圍住。
尼克緊張的斧頭差點都落地,一臉慌張的看向趴在窗台上,悠哉悠哉準備看戲的卡勒姆。
卡勒姆沖他揮揮手,表示一路好走。
尼克僵住了。
他哪見過這種陣仗啊?
關鍵時刻吉塞爾救了他一命,她一手叉腰,一手舉着木勺,可憐的木勺快要被她揮出火星子似的在衆人眼前搖晃。
“排隊!”
這兩個字的效果十分驚人。
人群迅速在尼克身後排成了一條長龍,彎彎曲曲的超朝谷倉走去。
當他們看到谷倉門口坐在長長的木桌後的矮人,以及在矮人頭頂飛來飛去的精靈時,他們沒有發出任何驚小怪的尖叫聲。
挨過餓,受過凍,在生死一線掙紮過的人,但凡給一口吃的那都是救命之恩。
誰挑剔救自己的人是什麼品種呢?
不就是矮人嗎?
不就是精靈嗎?
不就是一個咋咋呼呼是氣勢洶洶的小姑娘嗎?
這些算什麼?
今天就是傳說中的惡龍對他們伸出援手,他們也願意跪地伏首,伸出自己的脖梗,獻出自己的忠誠。
就這樣矮人鐵伊在谷倉前整整登記了三天才将附近徘徊的流寇記錄完畢,給他們每個人編了工号,發了工牌,然後分配任務。
等卡勒姆把他們全部領走後,鐵伊才松了口氣,找了個空隙去見明晰。
兩個人趴在窗台上,看着荒草叢生的烏爾利克莊園漸漸的恢複它原本的格局。
從寬闊的主道看過去,内院有數間寬闊的谷倉,不知用途的别院,已經荒廢到幾乎看不出面貌的花園、魚池,甚至還有一間可以坍塌的花房。而外院是一望無際的,本該長滿各種作物的田地。
明晰看過烏爾利克的地契,知道外院這片土地的實際面積可達五百畝。
五百畝的良田啊,沒有勞動力是搞不定的。
這是在發現流民之前,最讓她頭疼的事情。
“沒想到這些人還挺能幹。”
明晰看着逐漸被開墾出來的土地,頗為欣慰的點頭。
“因為這些人原本就是萊恩斯王國的農民。”鐵伊記錄過他們每一個人的身份,知道他們每一個人的過往。“沒想到有一天萊恩斯王國會變成這樣,連自己的國民都不願意庇護!如果阿伊斯大人知道自己曾經的家園變成這樣該有多傷心。”
明晰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說道:“他在乎的才不是王國的民,而是萊恩斯!奧森萊恩斯這一個人罷了。”
“奧森想要稱王,阿伊斯就替他推翻艾諾王朝的統治;奧森想要北部安甯,阿伊斯就替他擺平北部各族。奧森想要世界和平,阿伊斯就替他鏟我除這個唯一會影響世界進程的惡龍。”
“人們都說阿伊斯的忠誠隻屬于奧森萊恩斯,可我覺得屬于奧森萊恩斯的并不隻是阿伊斯的忠誠,還有他的靈魂。”
明晰趴在窗台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扣着窗台上斑駁的花紋,就像是在用力的摸索着記憶中殘缺的畫面。
似乎在某個時候,某個寒冷的地方,那個人也曾像自己這般趴在一個冰冷的高峰上,忍耐着無盡的痛苦一點點的靠近某個東西。
他伸出顫抖的手,想要靠近想要觸摸,指間滴落的血液卻先一步接觸到那個東西,然後一向狡猾又無畏的他就像是被吓到了一般,一步都不敢再靠近。
他想靠近什麼呢?
在尋求着什麼呢?
在畏懼着什麼呢?
明晰皺着眉,心頭出現了一個答案。
“我曾懷疑過如果奧森說他愛上了阿伊斯,那麼珍貴的阿伊斯大人有七分可能會連夜把自己洗幹淨送上龍塌。”
鐵伊差點從窗台上摔下去,他穩住自己的身形,翻了個白眼兒以示自己對大公無聊幻想的回應。
“不相信嗎?”
明晰不滿的問道。
鐵伊無奈的抓了抓頭發。
“我信不信不重要,大公相信就好。”
反正他也不在乎阿伊斯大人的名聲。
阿伊斯大人會愛上誰這件事,三百年前應該在乎的人不在乎,三百年後在乎的那個人已消失。隻留下懵懂的人還在思考如何攪翻那人的安甯。
“如果是這樣豈不是會很麻煩,畢竟奧森陛下已經死了兩百多年。阿伊斯大人再怎麼在乎他,最多也隻能選擇殉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