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烏爾利克的卡勒姆沒有想到,短短二十幾數天莊園外的荒地就變成了一排排的房屋,談不上精緻,但是是遮風避雨絕沒問題。
他看着和萊恩斯下城相似的房屋形狀與一起歸來的兄弟們一同陷入少有的迷茫,直到被弗格斯用力拍了拍肩膀後他才清醒過來。
身後傳來的騷動聲讓他瞬間握緊了手中的長刀,轉身看向身後幾十輛裝滿貨物的馬車以及護送這些馬車的護衛們。
這些人全都是奧爾森公爵的侍從,他們也沒想到北部這個鳥不拉屎的蠻荒之地竟然能真的開辟出一個世外桃源。
如果能把此處納入奧爾森公爵的版圖,那豈不是意味着公爵大人以後的力量足以與王室相抗衡?說不定能形成二王并立的局面。
為首的護衛隊長感覺自己看到了一個難得的機會,如果抓住這個機會那他将走上一條光明大道,前途不可限量。
他快速的環顧四周,卻沒有發現那個最重要的人,于是他走到卡勒姆和弗格斯之間冷聲問道:“為什麼沒有看到魯本大人?”
在他眼裡卡勒姆隻是個賤民,而弗格斯是個連賤民都不如的下等騎士的私生子,這樣的人卻因為攀上了公爵的私生子而有了發達的機會實在是讓人不忿。
心中有氣嘴上的話自然不會好聽,而事實是他也确實沒打算客氣。畢竟這裡已經初具規模,以後就不是這些賤民可以待的地方了。
“還有剛才那個女孩是怎麼回事?魯本大人的地方竟然會允許這種賤民随意出沒,弗格斯你這個侍從太失職了!”
“是、是、是,納吉大人說的是。”
弗格斯的臉漲紅着,點頭認錯,極具谄媚之态。
護衛長納吉冷哼一聲,看向另一邊的卡勒姆,還沒來得及開口訓斥,腹部便傳來一陣劇痛。他低頭看去,隻見一把短刀已經整個沒入腹中,而刀把握在一直以來地位低下,姿态谄媚的弗格斯手中,而此時的弗格斯臉上已沒有了讨好的笑容,隻剩下一片陰郁的冰冷。
“你……”
他沒來得及說出第二個字,弗格斯已經切斷了他的喉嚨,他隻覺得眼前一片暈沉,在完全失去意識之前他聽到了從身後傳來充滿驚恐和畏懼的慘叫聲。
為什麼?
倒下去的納吉沒來得及合上的眼睛裡充滿了疑問,他不明白為什麼魯本大人要殺奧爾森公爵的侍從。
魯本不是公爵的兒子嗎?
公爵不是已經為魯本提供了支援了嗎?
為什麼?
可是他心裡的種種疑問已經沒有機會再問出口,他最後的視線映射的是一雙已經十分破舊的短靴,那是屬于弗格斯的靴子。
在弗格斯甩掉短刀上的血時明晰正好出現在衆人視線裡,她緩緩的掃視過地上橫七豎八的事情最後目光落在弗格斯身上。
“你的主意?”
面對這個問題弗格斯的身體一僵,他在明晰清冷的目光裡莫名的感覺到一股寒意。
“納吉是上城的騎士,他不會背叛奧爾森公爵,這個人……不能留。”
“是嗎?”明晰不置可否,清冷的目光掃過他落在卡勒姆身上。
原本因為回到自己地盤而整個放松下來的卡勒姆瞬間站直了身體,雖然他也沒想過要留下納吉,但是總感覺如實回答的話可能會觸及小姐不可知的逆鱗。
他權衡着該如何組織語言時,明晰默默的收回了壓迫性的目光,歎了口氣後拍了拍卡勒姆的肩膀。
“這裡是烏爾利克,不是萊恩斯王城。以後不要再發生這種事情,明白嗎?”
卡勒姆看着倒在地上的整個小隊,默默的點了點頭。
他确實是想殺了納吉,卻沒想殺整個護衛隊的人。隻是沒想到弗格斯和他手下竟然會在莊園外先行動手,殺了他一個始料未及。
如果不是他的孩子握在小姐手裡,那麼現在死的會不會是自己?
想到這裡卡勒姆的後背冒出了冷汗。
小姐口中的這種事,恐怕不隻是随意殺人而已,其中可能也包括自己對弗格斯的失察。
“各位,歡迎回到烏爾利克。”
明晰越過兩個人對着押送貨物的衆揚聲說道。她眉眼含笑,就像是在歡迎遠征得勝凱旋歸來的戰士們;她雙手敞開,像是要擁抱曆經風塵遠遊歸來的孩子。
“吉賽爾已經為諸位備下美酒佳肴,大家都在準備歡迎他們的英雄歸來。今天你們所有人都要開懷暢飲,不醉不歸!”
長時間處于緊張狀态的男人們,在明晰清亮的聲音裡第一次有了漫長的跋涉後終于歸家了的輕松和惬意,其中有些心智弱的人已經忍不住放聲嘶吼出來。而當他們被随後而來的吉塞爾以及莊園裡的其他人團團圍住時這種發洩般的嘶吼慢慢變成了開心興奮的吼叫。
短暫的歡樂是種麻醉劑,容易讓人沉淪卻不可以沒有,尤其是對于長期處在壓力和痛苦中的人們。殺戮可以緩解心靈的麻痹,而美酒和榮譽可以宣洩壓抑的不滿,讓人看到真實或虛假的美好未來。所以當他們被人群迎回莊園後,面對美酒和榮譽一個個迅速沉浸到了歡樂之中。
當所有人都處在歡樂的麻醉中時隻有卡勒姆站在谷倉改成的工作室裡和鐵伊一起盤點運回來的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