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器草藥自不必說,就連谷物和一些稀有的種子也一并被帶了回來。
由此可見奧爾森公爵雖然是個年邁的色批,對自己的子女尤其是私生子也無甚關愛,但是對于土地和權勢的向往卻是很濃厚的。
一看見魯本即将在北部有所進展,這個見不得人的私生子立刻就變成了沒有辜負他一番苦心雕琢的寶貝兒子。
卡勒姆沒有功夫吐槽上層人的無恥,畢竟他還沒踏進莊園的大門就被剛剛一同經曆風雨的兄弟給捅了一刀。
小姐心裡大概壓着火吧。
他小心的看了明晰一眼,察覺到他目光的明晰放下手中的賬本看過來。
“怎麼了?”
卡勒姆在她的目光裡垂下了頭,低聲問道:“小姐是氣我們殺掉那些人嗎?”
明晰搖了搖頭。“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們這麼做自有你們的道理。但是你不應該被弗格斯裹挾。”
她靠着鐵伊厚實又寬大的操作台,一隻手按在操作台上支撐着放松的身體,另一隻手在卡拉姆的目光裡徑直指向他的心口。
“以後烏爾利克的人會越來越多,你被别人裹挾的可能性也就會越大。卡勒姆,你要洇滅于無形嗎?”
卡勒姆一時愣住,他有些無法理解明晰話中的含義。
明晰看着他敦厚的臉悠悠的歎了口氣,修長的手指卻用力的點着他的心口一字一句的說道:“以後烏爾利克的防衛你放心交給别人嗎?”
“不可能!”
卡勒姆脫口而出。
于公,他是第一個和吉塞爾一起走進這裡的人,是他們把烏爾利克從荒廢的莊園變成了明晰大公的下榻之所。
于私,這裡是吉塞爾和他衆多兄弟的容身之地,他是死也不會把吉塞和兄弟們的命放在他人手中的。
“既然不可能,那你就得好好想想怎樣才能不被弗格斯或者其他人所裹挾。”明晰吹了一口被他的胸膛硌得生疼的手指。“不僅是現在,也包括未來。”
她看了看卡勒姆的臉,微笑着搖了搖頭,決定不再跟自己的手指過不去,站直身體轉身走了。鐵伊看着操作台上扔成一片的賬本也是無奈,隻得爬上操作台一本一本的收拾幹淨卻不想轉身就看到了卡勒姆扭曲的臉。
一種迷茫又堅韌的表情在他的臉上起伏,活像是被擰幹的毛巾,濕漉漉的貼在上面卻再榨不出一滴水,幹涸的想要吸收點什麼似的。
鐵伊抱着賬本上下打量他。
“你幹嘛,瘋了?”
卡勒姆十分堅定地搖了搖頭。
“沒瘋,就是有點不明白小姐的意思。”
鐵伊把賬本收拾妥當,盤膝坐在操作台上笑非笑的看着卡勒姆。
“你明白的,你隻是不敢相信罷了。”
卡勒姆确實不敢相信,他知識萊恩斯下城的一個賤民,一輩子都沒有體驗過什麼叫做幸運。現在卻突然有一個人告訴他,未來一個莊園數百人的安危都交在自己手上,這意味着責任也意味未來觸手可及的權勢。
他竟然和權勢這種東西挂上鈎了?有比這更難以置信的事情嗎?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壓抑着脈搏裡燥熱的血液,低聲問道:“鐵伊大叔,我真的可以嗎?”
鐵伊痛苦的眯着眼,深思了片刻後說道:“說實在我沒有見過哪個王國的王城護衛軍首領是出身賤民的,但是你也沒有見過哪個國家的大公是像明晰這般任意妄為的。”
“什麼鍋配什麼蓋兒,大概我們這個不像樣的地方就需要你這種不像樣的護衛軍首領。你隻需要記住,烏爾利克的未來與你是互為一體的,那麼你就可以做到。”
說到這裡鐵伊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他短小卻厚實的手壓在一摞賬本上,就像是很多年前按在明晰的眼晴上一樣。這樣久遠的回憶讓他忍不住想要歎息,最後卻化作了一個對于他人衷心的建議
“雖然看起來不像但明晰大人是個特别護短的人,她今天會提醒你某種程度上說明她把你當自己人。所以可以放心做你的事,沒事的。”
看着鐵伊臉上溫和的笑和眼中永遠的目光,卡勒姆覺得焦躁的心莫明的沉靜了下來。他覺得鐵伊說的很對,本來北部就是野獸魔物和賤民的互相厮殺的煉獄,如果這裡必定要出現一個能為人類遮風避雨的地方,這個地方裡的王必定是明晰大人,那麼負責護衛這個地方的人為何不能是他這個賤民出身的小人物呢?
他側目看向莊園最中心的地方,那裡燃燒着鮮花一樣的篝火,篝火照亮的地方弗格斯正牢牢的抱着他的兒子,像一隻疲倦的狼一樣舔食着酒肉,撫慰着幼崽。
他就那樣靜靜的看着,突然明白了明唽話裡真正的含義。
是了,這個地方已經出現,那就是現在的烏爾利克!
而弗格斯是比他更早意識到這一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