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鬼面将殺生鬼言駭得一抖,“不、不錯,正是戮世摩羅,那戮世摩羅生性惡劣,可惡至極!我洩露您的消息都是為他所迫,殺生鬼言對夜神殿的忠心天地可鑒!”
“那你的忠心,可真是讓吾大開眼界。”史明禮擺手,示意屬下将人帶走。
“戮世摩羅……二哥。”史明禮低聲喃喃。
久違的稱呼,久違的親昵,血濃于水的親情卻讓他遲遲踏不出相認的那一步。
史明禮下意識摸了摸臉上的面具,如今的他早已将娘親和爹親的面容忘卻,也不知自己這張面孔究竟與娘親和爹親有幾分相似,二哥究竟能不能認出他。
‘罷了。’史明禮搖了搖頭,不論二哥究竟還認不認識他,據他探聽到的消息,魔世與中原一戰兵力潰敗,想來身為修羅帝國的帝尊,二哥應當也是受了重傷,無論如何都不能拖延。
思及此,史明禮終于是邁出了那一步,朝着放置巨繭的院中走去。
月光如緞,薄紗似的流光透過稀疏的楓樹枝葉靜靜的灑在紅白交織的繭上。
史明禮停在繭前默默駐足。
另一方,藏身在繭中的戮世摩羅掌中再度凝力。
“喝啊——”
史明禮運起内力,灰藍的内力聚集在掌心,他兩手反轉,最後猛地将内力推出!
灰藍色的光團頃刻迸發,化作數不清的光線襲向巨繭。
“嘭!”
但聽一聲巨響,層層包裹的蛛絲驟然崩裂!
随即。
一道幽綠的内勁沖破蛛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着史明禮打來。
史明禮後退、疾退!
他仰身躲過掃來的掌氣,雙手交叉隔擋在身前,随即旋身,四兩撥千斤般将那股駭人的氣勁推向一旁。
“轟——!”
粗壯的楓樹應聲而折。
風起、風止。
被楓樹遮擋而落下的斑駁月光不在,隻餘一片空曠,在皎潔的月光下,兩雙相似又同樣淩厲的眼睛相對。
戮世摩羅有一瞬的恍惚。
這雙眼……
與此同時!
史明禮抓住他晃神的功夫借力一甩,兩人之間的距離頃刻拉開。
他背過身去,獨留一尊漆黑的背影對着戮世摩羅,面具下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模糊失真,“閣下身受重傷,還是不要動武的好。”
戮世摩羅後退幾步,湧動的氣血迫使他口中嘔紅,“哇!”
蒼白的臉,殷紅的血,交相映襯,觸目驚心。
“哦你這話說的好似我像個多沒禮貌的人一樣。”戮世摩羅将嘴角的血擦去,他以刀撐地,身形幾乎搖搖欲墜,“難道不是你先動手的?”
史明禮餘光中瞥見他晃動的影子,眉頭不着痕迹的蹙了一下,“我……”
餘光中,晃動的影子忽然向後傾倒。
史明禮瞳孔一縮,即刻閃身到戮世摩羅身後,将一言不合就暈倒的二哥扶住。
他探了探戮世摩羅的手脈,奈何醫術不是他的專業,也隻能探出個情況不好的結果。
“去請大夫。”
“是!”
史明禮抱着懷中的二哥直奔廂房而去。
待大夫将戮世摩羅的情況診視過後,史明禮才松了口氣。
他看着榻上阖目的親兄弟,最終還是一歎,轉身熄了燭火,離開房間。
月色悠悠,熱鬧了一會兒的「丹楓月居」又歸于一片平靜。
‘這一日過的還真是波瀾起伏啊。’史明禮擡首望月,略一感歎,就又轉念思考其他的事。
目前來看,二哥身受重傷,待在「丹楓月居」裡修養是最好的方法,隻是據他所了解,若是一天他們兩個沒認親他就一天也不能對自己這個二哥松懈。
畢竟二哥能将中原攪個天翻地覆的本事可不是蓋的。
史明禮扶額,史明禮苦惱,史明禮百思不得其解。
‘我小小年紀就背負了不屬于我這個年紀的重擔,真棒!’
他總不能現在把戮世摩羅搖醒,對他說,‘二哥,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小弟啊!’
“算了算了。”史明禮決定轉移注意力,“我還是先去處理其他的事吧。”
夜神殿每日都有處理不完的事,更别說如今再加上一個西劍流了。
是的,沒錯!
他還真就窩藏西劍流餘孽了,畢竟他當時可沒否認望月咲的話。
唉,赤羽啊赤羽,吾這次可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