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明禮踏着破曉時刻的昏暗天光回到夜神殿中。

空蕩蕩的院落中隻有一道人影孤孤單單的坐在石桌旁，和着徐徐微風獨自品茗。

史明禮在他周圍掃了一眼，“二哥呢？”

“嗯……”孤芳君用折扇抵着下巴沉思一瞬，“不出意外的話，大約是回去尋你了。”

“這不也正是殿主意料之中的事情嗎？”他從托盤上翻起兩隻新的茶盞滿上茶水，“有這與孤芳明知故問的時間不如喝口茶順順氣。”

史明禮摸了摸下巴處的面具，随手将其揭開，露出略顯蒼白的臉色，他的目光在那兩杯茶水上停頓片刻，便走過去坐在孤芳君的對面，“你覺得這樣做不好。”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孤芳卻是答非所問，“受傷了？”

“小傷，不妨事。”

“有傷就是事，一會兒讓「齊」堂裡的大夫看看。”

“……嗯。”

“唉，你這性子。”孤芳搖了搖頭轉而繼續方才的話題，“這種事，不是要孤芳來感覺好不好，若殿主覺得好，那便是好的。”孤芳君拿起茶盞吹了吹浮沫。

史明禮眉梢微揚，“你已經在向吾表達你的不滿了。”

“是嗎？”孤芳君擰眉思考片刻，随即點頭，“嗯，确實是。”

他放下茶盞，“孤芳隻是覺得殿主将有些事算的太清楚了，擁有親情的第一步不該是利用。”

史明禮張了張口，還沒說話就又被孤芳君打斷。

孤芳君扶着額頭晃了晃腦袋，“我不聽，殿主不要跟我講你那些詭辯。”

史明禮:“……”

“孤芳知曉你雖然年紀小，但思維處事卻比多數曆經過大風大浪的長者都要老練的多，你隻是在陰影中待的太久了，下意識習慣以能最大程度獲取利益的方式來處理這件事。

但是小禮，感情這種東西卻不能随意利用，用的多了，可是會翻船的。”孤芳君歎了口氣，“也是我這個做義兄的失職，這麼多年都沒教會你這個道理。”

“或許，也不應該我來教你，應該讓大小姐來教，以大小姐的性格，你覺得如果她知曉你利用她達呃……”

話說到一半，孤芳君忽然想到一件事，蓦地止了聲，他看了一眼史明禮的面色，懊惱的用扇骨敲了敲自己的額頭，“算了，我還是承認确實是我這個做義兄的失職好了。”

史明禮知他為什麼突然不說話，兩人之間有片刻的靜谧，他道，“或許，我并不認為那是利用。”

“嗯，你說這句話的感覺很對，很符合你的邏輯。”孤芳君贊同的點了點頭。

“……吾已經聽出你的質疑了，孤芳。”史明禮語氣幽幽。

孤芳君展開扇子“羞愧”的遮住半張臉，“那孤芳可就要轉移話題了。”

“哈。”史明禮輕笑一聲。

“你還笑得出來，想想一會兒如何向你的二哥解釋吧。”孤芳君難得有頭疼的感覺，當初他就應該在遇到史明禮之前先養幾個小孩試試手，否則如今也就不會苦惱這個問題了。

“解釋什麼？”靜谧的氛圍中忽然插來一道聲音，“解釋你是如何将我可愛的小弟帶壞的嗎？”

随着話音落下，無名的風吹皺了茶面，黑色的長靴最先映入眼簾，随即衣擺一甩，來人氣勢凜凜于兩人眼前站定。

“二哥?”史明禮皺了下眉，從石凳上起身。

“亂動什麼？”戮世摩羅将逆神扛在肩上，走過去将史明禮按回凳子上，“受傷了就要有傷患的自覺，你要是覺得自己傷的不夠重，那我這個做哥哥的也不介意教訓一下不聽話的弟弟。”

言罷，他将逆神拍在桌上，然後看向孤芳君，仔細回憶了一下，“你叫什麼花來着？哦對，蘭花君是吧？”

幽蘭孤芳君:“……”

他默默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帝尊有什麼事不妨喝杯茶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