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她說。
季識青:“又見面了,這是第幾次?”
“第二次。”
“不對,至少應該是第三次了。”季識青把椅子向後拉了一下,以一個不怎麼闆正的姿勢坐了下來,“雖然是我沒有注意到,但你作為老齊線人的時候,是見過我的——這也是我出現在梁家的時候你沒有要求我出示警察證的原因,因為你很清楚地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
宋谷雨保持沉默。
“那我們進入正題。”
季識青好整以暇地說道。
“蟬紋金铛是哪兒來的?”
“尹英給我的,她讓我把金铛交給玉林,還讓我引導玉林沉迷于這段曆史,我如果不這麼做,她就要帶着玉林出國,再也不讓我見到玉林,您沒有經曆過孩子……”
宋谷雨怎麼都說不出口那兩個字,不住地發抖和吞咽口水,“您不知道的,玉林出現在我的世界中正好是小滿離開我的時間,我知道,我能确定,玉林就是小滿,他就是我的孩子,沒有辦法再一次經曆孩子離開我了。”
“她又是從哪來的金铛?”
“她是梁家人,她的渠道肯定比我要廣。”
季識青對這個回答不置可否,“蟬紋金铛是梁玉林放到張樂增墓旁的,這件事情你很清楚。”
“對不起,我……的确知道,但我不是有意隐瞞,是尹英,尹英她逼我的。”
“是尹英命令你向梁玉林說你才是他的親生母親?她有什麼必要這麼做?”
“您相信我,我真的不是自作主張。”生怕季識青不信似的,宋谷雨看他的眼神已經近乎乞求,“她最初和我說的時候,我也很意外,但是,但是,我拒絕不了。”
“她為什麼這麼做。”季識青又一次問道。
“我不知道……不,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宋谷雨一開始咬着指甲,好幾根手指甚至都被咬得滲出來幾絲血。自己嘀嘀咕咕半天才像是突然想到了些什麼,一下子激動起來,雙目圓瞪。
“我知道了,她想讓我代替她,這個女人想要我替她坐牢,替她去死,她想把她做的所有東西都按在我頭上,她,她是個瘋子……”
宋谷雨情緒失控,語無倫次。
監控室裡老齊死死盯住屏幕,不肯錯過她的絲毫反應。
祁憫微阖着眼,端坐在不遠處。
監控畫面中隻有季識青和宋谷雨兩個人。
和已經接近瘋魔的宋谷雨對比起來,季識青冷靜得不像是身處這個環境下。季識青翹着腿,捧着個茶杯,仔細看他嘴角甚至揚起了一個不大明顯的愉悅笑意,簡直就像是……
老齊看着這副詭異的畫面,腦子裡突然浮現出一個結論——簡直就像是以一個看客的角度旁觀這場表演。
季識青:“為什麼這麼說。”
“我知道尹英的秘密。”宋谷雨頭發徹底被自己抓亂,她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你們應該也知道吧,那個叫破三餘的組織。”
“知道,軍火走私,幾個月前落網了。”
“但你們也知道,被抓的不是全部。”
“嗯。”
“尹英就加入了那個組織,這是她親口告訴我的,因為她就是拿這個威脅我,我知道的,那個組織的可怕程度,動動手指就能毀掉我,我害怕,我不敢違抗,就是尹英那個女人,她……”
季識青:“她在破三餘裡的定位是什麼,破三餘已經基本被搗毀,落網的這群人可沒有一個提到了尹英。”
“因為尹英不直接參與軍火走私。”宋谷雨吞咽了一口唾沫,“她做的是更髒的事情,她為破三餘找‘祭品’”
“你們管他們叫祭品。”季識青若有所思。
“那個組織的勢力很大,尹英從監獄裡找死刑犯,把他們救出來,然後塞經過整容的其他人進去替那些死刑犯去死,這樣這些死刑犯就會心甘情願為組織賣命,我知道這聽起來很荒謬,但事實就是這樣。”
“225連環兇殺案的兇手也是她弄出來的?”
聽到這個熟悉的字眼,祁憫張開眼睛,看向屏幕。
“那個追你們車的人,就是自己把自己撞死的那個,我沒記錯就是225連環兇啥案的兇手吧。”老齊扭頭去問祁憫。
“是,但也不是。”祁憫搖了搖頭,沉聲說道。
“是。”宋谷雨說。
季識青一下子笑出了聲,手裡端着的水杯都直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