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老齊沒忍住罵了句粗口。
“她根本就不是在小龍山第三實驗附小學生失蹤案的時候才認識尹英和梁玉林,她在此之前就知道她的資助人是誰,她難道連我都利用進去了?我找她當線人難不成是她計劃中的一部分?”老齊情緒上湧,噼裡啪啦地朝手機輸出了一大長串話。
“把相關證明材料發給我。”季識青說。
“好的。”
“現在安排提審宋谷雨。”
“是!”老齊整理了一下情緒,應了一聲跑出去。
祁憫本想跟上去,卻被季識青按在椅子上。
“吃點東西再去,來得及。”季識青說。
“那你也吃。”祁憫把餐盒朝季識青推了推。
兩人緊着吃了幾口,才匆匆趕往審訊室。
到地方的時候宋谷雨剛被帶出來,她看起來比先前更加頹喪,眼神呆滞地不知道在看哪裡,或許什麼都沒有看,隻是虛虛地,毫無意識地睜着眼睛。
“宋谷雨,原名宋雨弱,小龍山市雎田縣蔬鶴鄉人,父母……和雙亡沒什麼太大區别,從小便接受他人資助才得以上學。”季識青把印出來的名單轉向宋谷雨,“這些是資助人,你不看看嗎?”
“……”宋谷雨隻是渾身顫抖着,甚至沒有擡頭去看那張名單。
“其他人我暫時沒有更多了解,隻是對你個人出資數額最多的這位。”季識青也不焦躁,絲毫沒有去催宋谷雨看名單的意思,隻是自顧自地說道:“尹英。”
這兩個字一說出口,隻見宋谷雨戰栗更甚。
“你們甚至曾經還通過捐贈機構有過五封書信往來,雖然目前沒有在尹英家裡找到那五封信,但也許你不知道,那所捐贈機構會将往來書信留檔保存,警方現在已經安排人去确認這件事情了。”
“……我……”
“尹英不是幫助過你的人嗎?為什麼要殺她。”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宋谷雨此時與其說是在狡辯,不如說僅僅是在拼命試圖說服他自己。
“的确不是你,是你誘導梁玉林去做的。”
“我沒有做。”
季識青不緊不慢,說出的話卻像是扼住宋谷雨的咽喉:“你為什麼這樣笃定梁玉林不會把你供出來?因為你自認為你通過所謂的母子關系将他牢牢把控住了嗎?但如果你從未真正掌控他呢?”
祁憫:“高睿,你是否聽過?”
宋谷雨終于有了一點反應:“玉林在文保組織時的上線。”
“但你不知道他曾經是在醫院任職。”季識青把老齊給他的那份資料順着桌子推過去,“在你接觸梁玉林沒多久的時候,梁玉林就找他做了你們兩人的DNA檢測報告,從那時候起他就知道你是個騙子。”
“不,不可能,不可能!”宋谷雨看到那張紙後,不敢置信地撲到桌子上,手肘牢牢地按着紙質資料,手铐和桌面碰撞發出幾陣刺耳的聲響,她瞪圓了雙眼,逐行逐字去讀,簡直是要盯穿了那張紙,這是她自打審訊開始以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情緒崩潰。
“為什麼你反應這麼劇烈?”季識青不由分說,從宋谷雨那裡抽出那幾張紙,“因為你意識到,如果梁玉林從一開始就不在你的掌控中,那麼有一個人可能還活着。”
季識青:“那個人就是尹英。”
宋谷雨臉色煞白,像是連帶着靈魂都從骨肉中抽離。
“你不如猜一猜,梁玉林會不會把你供出來。”
季識青的語氣分明十分溫和,可落在宋谷雨耳朵裡就好像是最狠厲的催命符。
這閻王接着說道:“是什麼才能驅使你,下定決心除掉相依為命的親生女兒,又設下了一個長達十多年的局,誘使梁玉林信了複活古人的鬼話,将蟬紋金铛放到張樂增假墓附近,最後又想辦法殺掉恩人。”
“這一切的一切,都隻是因為,破三餘。”季識青一字一頓。
聽了這三個字,宋谷雨一下子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兩邊的警察連忙上前控制住他。
“你是破三餘的人吧。”季識青說的過于笃定,完全不像是在詢問宋谷雨。
祁憫已經做好了宋谷雨繼續歇斯底裡反駁的準備,誰料她被按住之後先是短暫地沉默,然後以一個奇快的速度猛地擡起頭,脖頸發出咯咯的脆響,扯出了一個滲人的笑容,目光淬着刺骨的恨意在季識青和祁憫身上徘徊。
季識青不動聲色地把祁憫往後擋了擋。
“您二位……是在說什麼?破三餘是什麼,實在抱歉,我不知道。”雖然表情猙獰,但宋谷雨的聲音一下子變得萬分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