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憫,你穿官袍怎麼也這麼好看。”
季識青也剛到這裡沒多久,腦子還不大清醒,不經過任何思考這句話就從嘴裡跑了出來。
祁憫促狹笑笑,把這話順理成章地歸類于現代人的情感表達更加奔放,沒覺得有什麼,反而是認為季識青這個樣子很是有趣
雲岫在一旁發出尖銳的爆鳴。
究竟是什麼登徒子才能這樣冠冕堂皇地調戲他們殿下啊?!而且看起來他們殿下心情還相當不錯,到底是誰瘋掉了?總不能是我吧?
登徒子渾然不覺,從牆上跳了下來,拍了拍手上沾着的土,快步走到祁憫身邊,差點被還沒有徹底适應的玄色翹頭官靴絆了下,好在祁憫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雲岫,我有事情要和小殿下商議,你吩咐下去,兩個時辰内不要讓旁人靠近書房。”
“是,殿下,若是有客來訪該當如何?”
“不見。”祁憫剛說完便想到一個人,補充道:“若來人是左肅,便讓他進來。”
“你手怎麼樣?”剛走遠了一點,祁憫便緊張地問道,“為何你那時會突然掏出刀來?”
季識青哭笑不得,給祁憫展示了一下手指,“那刀沒有你想的那麼鋒利,你瞧,簡直都快愈合了。”
祁憫仔細觀察着那根手指尖,确信季識青所說無疑才放下心來。
“如果真的很嚴重,我早就會朝你撒嬌賣癡,讨點你的心疼來。”季識青彎着眉眼輕笑:“所以眼下我沒有什麼表現,你安心就好。”
祁憫想了想,那似乎真的會是季識青應該會有的表現。
“那你是如何得知血是其中媒介?”
“因為在第一次穿回古代的時候,我的指尖也流了一點血,隻不過當時忙着案子,沒怎麼注意這件事。”
“何時?”
“是可樂。”季識青說到這裡也多少有些無奈,“那時候整個人的精力幾乎都投在了案子上,給你開可樂的時候還有點走神,一個不小心手指被拉環勾了一下。”
語畢,季識青還故意誇張地感歎了一句:“也算是枉為現代人了。”
“竟是如此……”祁憫沉思,“那這血一定要是你的?還是說我也可以?又或許……任誰都行?”
說着,祁憫摸向腰側便想拔劍測試一下,摸到一手空才反應過來他此時還算是剛下朝,上朝不得攜帶利器,他還沒有更換衣服,身上也就自然沒有佩劍。
“你想做什麼?”季識青一眼看穿,緊接着跟了一句:“不許想。”
他簡直對祁憫拔劍這件事有了ptsd。
“無妨……”
“有礙。”季識青語氣認真,“且不說我的小刀和你的劍能不能相提并論,你作為古代世界的原住民,如何保證你的血和我的血有相同的作用?萬一驗證的結果是不行,你豈不是白受了傷?又或者你的血也有效力,隻不過所産生的效果不同,隻能讓我或你其中的一個人回到現代,又該怎麼辦?再或者往更壞的方向想,這個舉動又導緻世界線變動,或者有了什麼天災,又該如何是好?”
祁憫雖然不覺得事态會嚴重到季識青說的那種程度,但還是被實打實地唬住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書房。
書房位于宅院巽位,窗臨竹圃,開窗見蔭。
入門是一紫檀木所雕的屏風,屏風之上,赫然是寺逋先生的《雨過荊山圖》。
“這便是真迹了。”祁憫見季識青盯着那畫瞧,猜到他在想些什麼,便輕聲解釋到,“這屏風幾經輾轉,如今是在京城的親王府中。”
季識青家老宅中入門的那張屏風便是這物,隻不過上面挂着的《雨過荊山圖》因為原作遺失的緣故,拿了後世之人描摹過的版本來代替。
“真不愧是寺逋先生。”季識青慨歎。
“如果有機會,我可帶你去見他,他就住在京城。”祁憫想起正事,“先不說這個,你是怎麼一回事?為何……”
“我睜開眼便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和上次不同的是這次你沒有睡在我身邊,我想辦法套你那個小侍女的話,才知道了我如今的身份,你猜是何人?”
“我隻知他們喚你小殿下。”
“沒錯,但不是周國的,而是雍國的,我這具身子居然是孝康太子的母家那邊的弟弟。”季識青怎麼也沒想到,這個世界如今沒了顧羲和這個正兒八經的皇子弟弟,自己卻成了孝康太子的一個表兄弟,“不過為何我會以這種身份出現在周國?”
“竟是雍國。”祁憫微微蹙眉,如今的這個小世界沒有了郁離與顧羲和這兩個穿越者的存在,添了許多變數,尤其是雍周二國,形勢變化過大,祁憫并不能輕易以曾經的經曆和見聞推斷現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