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憫回想了一下,第一天到現代時,他似乎的确同季識青提過孝康太子,但沒想到季識青會将他的意思歪曲到這種地步,當下不知為何慌張了起來:“我并未将你與孝康太子相比較,我同孝康太子不過幾面之緣,敬其品格是真,可也的确稱不上熟稔。”
“你說他龍章鳳姿,素有賢名。”季識青眼睛裡簡直像是蘊着一汪水。
祁憫這時候直男味兒又沖昏頭腦,眨了眨眼:“可是這是事實,孝康太子的确……”
“不許說了!”季識青突然兇巴巴地貼了過來,雙手交疊輕輕按在祁憫唇上,空氣靜了下來,甚至能感受到祁憫呼吸微顫。
等緩過神,自己手心觸及那片溫熱,季識青自己倒是先不好意思了起來,卻怎麼也舍不得松開手。
“與你成婚的是我。”半晌,季識青才幹巴巴地說了這麼一句話,剛出口便後悔了——什麼婚約不婚約,原本就說不準是烏龍還是些别的東西,哪裡能當成威脅人的理由?
“我知道的。”就在季識青後悔說出這種孟浪話的時候,祁憫卻開口了,因為被季識青捂着嘴,所以聲音悶在掌心裡,聽着不大真切,“你不喜歡那便不提了。”
沒聽到季識青的回應,隻看到他鳳眸灼灼地盯着自己。
“識青?”祁憫試探性地喚了一聲。
季識青不語,因為他此時腦子裡面兩個小人又在掐架,他現在思維混亂,怕一張口又是什麼驚世駭俗的言論。
“好軟……”黑色小人流口水,“憫憫嘴好軟,想……”
白色小人尖叫跑來:“你在想什麼啊!快收回去!”
“好可愛,嘿嘿,好漂亮,好想親,憫憫怎麼這樣看着我呀,是不是在……”
“住口啊!!!”白色小人一個猛撲過去,和黑色的那隻互掐了起來。
“不是要成婚嗎?什麼時候成婚?今天行嗎?我感覺我準備好了。”
白色小人聽到這個動靜,立馬警覺地擡起頭:“誰在說話?!”說完滿是懷疑地看了被自己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黑色小人一眼。
“這回真不是我。”黑色小人好不容易掙開束縛,舉起兩隻爪子投降。
“那是誰在說話……”白色小人環顧四周,也不見其他能發聲的東西,突然想起來了些什麼,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老大?!季識青?!剛才是你在說話對吧?!是你在說想今天成婚?!”
“是我,怎麼了?”季識青痛快承認,甚至沒有一點心虛。
白色小人“嘎”一聲暈了過去,黑色小人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一條橫幅,費力地扭着胖墩墩的身子,舉着橫幅耀武揚威地載歌載舞。
在心裡自己把自己勸慰妥帖之後,季識青回魂,“我知道了。”
他低聲認錯。
祁憫很是欣慰,溫溫和和地笑着揉了揉季識青頭發。
“……很抱歉打擾你們,但能否把小生當個人看?”左肅咬牙切齒地開口。
“還真忘了你在這裡。”季識青這話說的真心實意。
“下一步計劃是什麼?”左肅強忍着不打死這對膩膩歪歪的人的沖動,決定先問正事。
這話可難為住了祁憫,祁憫張了張口,還是沒能直接說出來。
要怎麼說?
“阿肅,你以後可能是個大奸佞,遺臭萬年的那種,雖然大概率是搞錯了,不過促成你背負罵名的人是你敬做親父的先生。”
祁憫一想到要把這件事告訴左肅便兩眼一黑,看不到一點未來。
“你曾經在百花宴上提過的俸祿浮動制……”
“等等憫憫,這個事情不需要再提了。”左肅打斷得很是匆忙,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先生已經罵過我了,這個事情是我不懂事,一腔熱血胡亂灑,沒有想過會給你們帶來麻煩。”
祁憫從沒覺得左肅提出這個是什麼一腔熱血胡亂灑,更何談什麼“麻煩”,盡管是與他私交密切的左肅說了這種言論,以祁憫的勢力,就算掀起來了什麼波瀾,也完全足以輕松擺平,更遑論,聽了“俸祿浮動制”的人,皆是諱莫如深,不敢四處張揚,更别提會對祁憫産生什麼負面影響了。
“而且我如今想來,這種制度其實也并不算合理,不可控的因素過多,考定标準失真,官場傾軋加重,甚至導緻寒門官員生活更加困頓,反而會加劇貪腐。”左肅向後仰了一下,一副徹底看開了的模樣,“我如今已經不想着這種事了。”
“也好。”祁憫思量了一下,左肅留存在後世記載中所提出的制度的确和俸祿浮動制沒有什麼太大關系,“俸祿浮動制如今依舊不算完善,待我們多加商議之後再做打算也不遲。”
左肅撲騰起身,冷不防地湊近些,“不是的,憫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