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妍君在後頭,視線掃了掃,當即便明白了前後因果。
公孫月昭素有調配香粉的喜好,隻是由她出手的香粉,貫是濃烈無比的,但她自己從不這麼覺着,興緻好時,總要在身上塗抹重重的香粉,叫人嗅聞過後,渾身不舒暢。
但念着公孫月昭身份尊貴,哪怕衆人聞不慣,也得誇她幾句手藝精妙,就算有實在無法背着良心誇贊的,那也不會在她跟前顯露出不悅的神色。
蕭妍君從前還後怕,幸好自己沒有那等鼻鼽的病症,在公孫月昭跟前裝也沒法裝地露餡。
誰曾想,她從前害怕的事情,竟然還是以另一種方式叫她碰見了。
蕭妍君趕忙湊上前,從袖口裡掏出帕子,遮住蘇意歡的臉,叫她當面紗使,擋一擋襲來的香粉氣息,而後趕忙調轉方向,對公孫月昭躬身,
“公主,意歡嫂嫂她風寒未愈,現下還難受着,失禮之處,還請公主見諒。”
公孫月昭看了眼蕭妍君,視線又回到蘇意歡身上,悶哼一聲。
她公孫月昭也不是個傻的。
剛才蘇意歡控制不住地打噴嚏之前,分明有過深吸一口氣的動作,想來是蘇意歡這是聞到了什麼令她鼻子發癢的氣味,這才失态。
而蘇意歡此前并沒有什麼不适,這突然間噴嚏連連,明明就是發生在她來此地之後。
公孫月昭當即也明白了,
蘇意歡就是聞不慣她精心調配的香粉呗。
——沒品味的東西!
公孫月昭按下想要擡起手來嗅聞一下自己脂粉氣息的沖動,在心裡頭暗暗罵了蘇意歡一道。
如今蕭妍君擺明了是要給她公孫月昭台階下的姿态,能叫她面子上過得去,也叫蘇意歡能逃過懲罰。
可她今日偏就不想如蕭妍君的意。
公孫月昭挑挑眉,計上心頭,往蘇意歡的方向走去。
她收了脾氣,裝作和善的樣子,“英國公夫人,怎的這般見外,見着我都不搭理我,我分明記得前不久,我才與夫人相談甚歡啊。”
蘇意歡趕忙站起來,後退一步沖公孫月昭欠身行禮。
“妾身失禮,前日不甚感了風寒,怕過了病氣給公主,還請公主離妾身稍微遠些。”
公孫月昭又一步上前來,抓住蘇意歡的肩頭,她袖口裡的香粉最多,如今一撲扇起衣袖,那氣味順着掀起的面紗流到她鼻尖,蘇意歡試着想躲,誰知公孫月昭手上竟是用足了力氣抓住她,
“這有何妨,隻要英國公夫人不是在避着本公主就是了,不勞動夫人擔心,本公主身體一貫康健,這小小風寒,倒是不值一提。”
蘇意歡的鼻頭越發難受,偏公孫月昭發了話,她不能再像先前那般,無所顧忌地找地方避開,硬着頭皮與公孫月昭笑笑,“那真是再好不過……”
——“阿嚏!”
蘇意歡到底還是沒忍住,實誠地打了個噴嚏出來。
公孫月昭當即用力推了蘇意歡一把,立馬嫌棄地彈開,拍了拍自己的衣袖,直直後退了好幾步,哪還有她先前滿嘴說不在乎的樣子,指着蘇意歡,橫眉倒豎地嚷:
“蘇意歡!你……你你你……你對本公主不敬!”
“本公主這一身好好的新衣,就這麼被你給弄髒了,真是晦氣!”
現下公孫月昭離得遠了,蘇意歡總算活了過來。
蕭妍君已經先蘇意歡一步跪在了公孫月昭身前,“還請公主大人大量,莫要計較!”
蘇意歡緊随其後。
公孫月昭像是計謀終于得逞了一般,嘴角的笑壓了幾下才落下去,偏面上還得裝的氣急敗壞,拿住蕭妍君的話,反問一句,
“莫要計較?”
“哼!”
“蕭妍君你這是發夢了吧,本公主何時是那等寬容大量的人了?”
蕭妍君還要替蘇意歡說話,但旁邊漸漸圍過來了幾個人,其中有蕭妍君的好友,她們見狀,悄悄伸手拉住蕭妍君,叫她莫要沖動。
蘇意歡如今緩過勁了,也能好生說話了,自是不會一味地再讓蕭妍君替她出頭,“臣妾失儀,惹公主不悅,敢問公主,臣妾如何才能讓公主消氣?”
公孫月昭歪了歪頭,
“哼!态度倒還算得上恭敬。”
“若是想要本公主消氣……不是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