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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污一案已查明,月娆領了抄家的旨,領兵上橫州知府劉亞家。
“若有反抗者,殺無赦。”
抓人完畢,在晨風的催促下,兩人急匆匆去書房向任懷遠報告。
仁懷遠正站在書櫃前翻看一本書冊,恰巧朔風後到,又交上來一本書冊。
“殿下,這是在劉亞寝室發現的。”
仁懷遠接過,翻了翻,若有所思。
證據搜集完畢,任懷遠一眼瞥過去,便見月娆臉上沾着鮮血。他微微蹙眉,“怎麼這麼多血?”
他不喜歡鮮血的味道,更不喜歡這張臉被鮮血沾染,那是罪惡。
有血嗎?
月娆動了下臉,皮肉扯動間生出僵硬之覺,那是已經幹涸的血迹,估計是剛剛抄家時動刀濺上的。
“這是别人的。”
每次執行任務,若是時間緊急,她急于複命,就會來不及清理臉上的血迹。
任懷遠幾次瞧見,都會幫她擦淨。任懷遠十分執着于這件事:“這麼漂亮的一張臉,不要讓鮮血沾染了。”
月娆自然更加注意。此後便備銅鏡在身,任務之後照鏡,以手絹擦幹血迹,以幹淨的容顔出現于任懷遠眼前。
這張臉的确帶給她很多優勢,公子也曾誇過;如果公子喜歡,她會更加愛護。
隻是方才抄家時,她隻負責監工,沒成想臉上會意外染血。
仁懷遠不言,他率先走出書房,朔風緊随其後。
月娆拉了一把晨風,“催什麼催!急着投胎嗎?”
“明明是殿下指責你,你反倒來怪我!”
月娆和晨風罵罵咧咧走了。
回了長安,仁懷遠悉數把書冊上報,橫州知府劉亞和侍郎方唐勾結貪污的罪證。
于是方唐被抄家,株連九族。
月娆本來正在東宮養傷疤。這日,仁懷遠不在府中,他負責貪污案的後續之事,忙着奔走。
月娆正囑托春桃幫她上藥時,誰知管家派婢子傳話:“皇後娘娘召姑娘入宮回話。”
月娆和春桃面面相觑,不知發生了什麼。
月娆跟随季嬷嬷入了椒房殿。
任懷安站在長廊上,瞧着她們輾轉在松石小道上,當轉過頭來時,任懷安瞧清了月娆那張臉。
綠葉掩映間,背影不見了。
季嬷嬷?
她帶的那人是誰?
怎從未見過?
任懷安吩咐旁邊的禾彥道:“你去椒房殿問下情況。”
片刻之間,禾彥去而複返:“她是太子殿下身邊的近侍,月娆,娘娘召她回話。”
月娆。
他聽過這個名字,也知道這個人。
皇兄養她在身邊,常帶她出席一些宴會,露了臉。這是一個無名之卒,但這些風言風語傳出來,他到底也是明白的。
憑他的了解,皇兄不會任由女子近他身側。
他對月娆,必然懷有另一份不可言說的心思。這份心思和太子這個身份之間,他有了取舍,但也隻是主次問題,而不是放棄。
“太子最近忙于貪污一案,你去大理寺通知他。”
禾彥領命告退。
任懷安隻在這裡等着,這是通往椒房殿的必經之路。他不欲親身攪和入這件事中,一面是母後,一面是皇兄,牽扯其間,他總歸會為難。
不過一會兒,他便瞧見仁懷遠匆匆的步伐。這是他第一次,見到仁懷遠如此着急。
他隻站在原地。
椒房殿之中,仁懷遠方入内,季嬷嬷一瞧見他,立時上來阻攔:“殿下,娘娘有事在忙,此時不便見人。”
仁懷遠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季嬷嬷,我不欲對你動手。這些明白話我不多說,你我心知肚明。究竟是不便見人,還是不便見我?”
季嬷嬷沉默。
“滾!”
季嬷嬷愣住,她還從未見過仁懷遠發脾氣。她這怔愣間,仁懷遠已經越過她,直入殿内。
“殿下!不可以進去!”
季嬷嬷嚷了幾聲,殿内也聽得見。許雅婷還未回神時,便見仁懷遠逆着光,站在椒房殿門口。
她坐在軟椅上,直直和仁懷遠對視,他眼中盛滿怒火,陰沉沉的。
火光迸濺。
季嬷嬷跪下緻歉:“娘娘恕罪,奴婢實在攔不住殿下。”
月娆彼時正跪在地上,她聽見了這一切發生的過程。她背對着仁懷遠,沒能看清他的神色,卻聽見他用冷冷的聲音、反抗的語氣道:
“母後,她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