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在這裡?”
江久看着李關,牙根兒發癢。
“路上碰到了。”李關聳肩:“我也沒想到,蘇大美人也來這地方旅遊,我還尋思呢,這地方真是風水寶地啊,一個兩個都來這兒,”
“巧合?”江久拉長調子,聲音中隐約染上怒火:“我怎麼不知道,有這麼多巧合?”
“确實是巧合。”蘇齊放下水杯,出聲辯解道:“李關先生隻是來這裡辦公。”
辦公?在這種地方能辦什麼公?
比起李關蹩腳的借口,江久更惱怒的是蘇齊的維護。
他低聲下氣地求了蘇齊那麼久,從不放過每一次和對方見面的機會,就連蘇齊躲到了這種地方,他也巴巴地湊上來,結果對方和自己的好兄弟在一起。
“蘇齊。”江久聲音發顫:“你真以為,我江久會上趕着追一個抛棄我的人?”
是的。抛棄。
在老街口音樂廳,蘇齊的最後一場音樂會上,原本說着要為對方彈奏新譜的青年驟然起身,他一眼也沒看觀衆席第一排的江久,神色嚴肅,一字一頓。
“我單方面終止與江久先生的情侶關系,并取消本場演奏,所有損失雙倍賠付,由我一人承擔。”
衆場嘩然,但蘇齊沒有給任何人反應的時間,說完這番話就離開了老街口,如果不是蘇齊之前的表現完全正常,甚至都讓江久懷疑對方早有預謀。
早不說晚不說,為什麼偏偏挑在這個時候?
李關是知道這件事的,連帶着看向蘇齊的目光都有些變化。
先前他一直對蘇齊的态度存疑,但現在,他不得不重新審視對方。
難道他真的選擇了另外一條路?
蘇齊垂眸,李關敏銳地查探到,蘇對方并不是表面上那般平靜。
青年握在袖口中的指節無意識地摩挲着,那雙眼眸中的神色也不像先前一般溫和。
蘇齊在煩躁。
他難得地察覺到這一點。
“不然呢?”蘇齊彎起唇角:“你現在可以離開。”
“王家村到a市的火車正好是晚上八點,不介意的話,你還能趕上這趟末班車。”
“蘇齊!”江久的神色又驚又怒:“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他自認交往這段時間問心無愧!
哪怕他江久的名聲不好,但那又怎麼樣?他從來沒有對不起蘇齊!
看着義憤填膺的江久,蘇齊輕笑出聲。
不是禮貌的淺笑,也不是愉悅的彎唇,認識蘇齊這麼久以來,李關和江久都是第一次看到青年這般的笑容。
嘲諷,不加掩飾的嗤笑。
不同于江久的高高在上,蘇齊的笑容是發自内心的高興,像是看到了什麼絕世笑話。
“江久,我求着你追我了嗎?”蘇齊道:“不是你和别人打的賭嗎?”
長發青年笑眯眯地舉起水杯,像敬酒一樣朝着對方:“瞧,就這樣輕飄飄的,一個大冒險就完成了。”
江久的臉色瞬間發白,連帶着旁邊的李關也呆在原地。
“你…你知道了?”
“我應該說知道還是不知道?”蘇齊有些苦惱地扶額,吐出的話語卻如同利刺:“如果你想讓我不知道的話,我也可以說我不知道。”
他知道了。
而且早就知道了。
他知道多少?
原本心中充滿了憤怒與诘問的江久愣在原地,他是着急趕過來的,甚至用上了私人交通工具,饒是這樣,他的臉上依舊充滿了憔悴神色,直到被蘇齊說這麼一番話,他才察覺到身體上散發出的疲憊。
這疲憊從□□深入骨髓,是靈魂深處的痛苦與倦意。
如果再有一陣風從隔壁吹來,輕而易舉地就能将他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