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齊看着他的表情,臉上的神色依舊平靜,隻是多幾分江久看不懂的神色。
他問,甚至帶了些疑惑的語氣。
“江久,你為什麼喜歡我?”
這句話,蘇齊問過三次。
第一次是在他們初遇。
高調的江久瘋狂示愛,鬧得音樂廳人盡皆知,蘇齊有些羞惱,他沒有接過江久手中的玫瑰花,而是略帶困惑地歪頭:“江久先生,你為什麼喜歡我?”
“喜歡你就是喜歡你了!”江久執拗送過手中玫瑰,喜歡被他說得慢條斯理,每個字都充斥着他一貫的散漫味道:“怎麼?被我這種人喜歡,讓你這位大鋼琴家困擾了?”
其實是困擾的。
但蘇齊隻是有些困惑,畢竟對方沒有打擾他們音樂廳的正常活動,甚至還給他們的演奏吸引到了更多來客,社會熱點關注度也有所提升。
“沒有,您多慮了。”蘇齊無奈,隻得接過對方手中玫瑰,禮貌地點頭彎腰:“多謝您擡愛。”
這話說的,仿佛江久不是來表白,而是來贊揚蘇齊音樂造詣的業内大拿。
蘇齊就是這種不冷不熱的态度,平等地對待所有人,江久卻笑出聲,從那捧嬌豔玫瑰中抽出一支,玫瑰的花刺已經被剪的幹幹淨淨,隻餘花枝,但江久連這花枝也掐去,隻留下一朵帶着露水的玫瑰。
蘇齊錯愕間,這朵玫瑰就已經插在他耳側,紅到仿佛能滴出血的玫瑰襯得他白色西裝更加優雅,有種驚心動魄的反差。
江久看着自己的傑作,打量半天,才露出一個有些玩味的笑容。
“蘇齊先生,這朵花很襯你。”
蘇齊很快拿去了這朵玫瑰。
但他沒意識到,自己并不讨厭江久的行為。
第二次是在他們交往。
蘇齊幾乎沒過多久就認清了自己的心意,他回應了江久,并在公開場合向其他人宣告。
有多少人心碎就有多少人不看好這段感情,但蘇齊無所畏懼。
在他眼裡,決定去做的事就沒有回頭的道理。
他坐在江久的機車後座,牢牢抱着對方的後腰,勁瘦的腰肢似乎滿是力量,在無人的道路上,江久一個勁兒地加快速度,耳邊眼前呼嘯而過的風極其猛烈,掠奪了蘇齊身邊氧氣,幾乎讓他感到窒息。
陌生而強烈的刺激,二十多年人生中從未有過的新奇。
“江——久——!”
黃昏的晚風把他們的聲音拖得很長,在機車極快速的行進下,蘇齊說話都感到費力,一股股涼爽的氣息撲進他的喉嚨。
江久沒回答,但是蘇齊注意到,他的頭微微向左下側過,無言中,他知道對方在回應。
“你為什麼喜歡我?”這句話依舊被拉得斷斷續續,江久沒有減速,蘇齊說話也說得更加費力,他更加用力的抱緊對方腰肢,兩相接觸間,熟悉的溫熱緊緊相貼。
“嗡嗡——”回應他的是機車更劇烈的加速。
油門被開到最大,道路上隻能聽到發動機嗡鳴的嘶吼,眼前風景不斷疾馳而過,蘇齊努力睜眼,但在這種情況下,看清任何東西都隻是一種奢侈,他把頭深深埋在江久頸窩,那塊帶着淡淡煙草味的皮衣布料,垂眸間,這是他現在唯一能看清的地方。
機車猛烈行進,到前面拐彎處,發動機的嗡鳴聲更大,江久握着機車把手,猛踩刹車,輪胎不停剮蹭着柏油路,片刻就完成了一次急刹。
機車的主人跳下車,就着這個姿勢把蘇齊抵在車前,唇舌相交,接吻的時刻,他們的雙眼挨得很近。
睫毛碰着睫毛,鼻尖抵着鼻尖。
愛人的眼眸中隻倒映着彼此的影子,方才飙車遺留的心跳還在加速,在胸膛中左右亂跳,伺機就要帶着一股腦的真心溢出,過濃地将彼此淹沒溺死。
江久又一次吻上蘇齊唇瓣,撕咬間鮮血淋漓,雙方嘴唇都被染上極緻的嫣紅。
他的手掌還壓在機車上,穩穩墊着青年腰肢,在這種時刻,一向不羁的青年竟還将對方牢牢護在懷裡,蘇齊沒有被機車冰冷的零件硌在腰間,隻有江久細微的呢喃在他耳邊劃過。
“蘇齊。”江久舔着被咬破的舌尖,轉而輕柔啄吻蘇齊額頭:“我就是這麼喜歡你。”
過分堅定,也過分坦誠,恍惚間,額間溫熱竟也讓青年生出幾分歡喜。
就好像,江久真的曾有過片刻真情。
他們确确實實地正在相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