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自習的時間在備課中飛快過去，餘元收拾好東西淡定地和陸钏擦肩而過，肩膀和肩膀磕碰到一起。

餘元心髒不出息地狠狠跳動起來。

寂靜的辦公室裡，他甚至擔心了一下這陣心跳聲響到會被陸钏聽到。

雖然他非常不想承認，但是他确實有點欣賞陸钏的外在。

隻是一絲絲欣賞，最好看的還是他自己的六塊腹肌。

小綿羊電動車在街上卡着25的限速疾馳，随着離警察局越來越近，餘元越來越糾結。

糾結要踏足這片神聖的土地，糾結會不會打擾警察們休息，更糾結如果警察休息，視頻監控怎麼辦。

餘元作為一個遵紀守法的合格公民，除了開無犯罪證明時來過這裡，再沒有踏足過這片神聖的地方。

“你好，我的狗狗懷孕了，應該是一個月前在寵物店洗澡的時候發生的事，店家說想要調監控的話需要報警她們才能調。”

看着民警說出準備半天的腹稿，餘元緊髒的攥緊褲縫。

好在執勤民警人很好，理解地點點頭，示意他把小綿陽停到停車棚，打了個電話讓他進裡邊找同事。

中秋警察确實不上班，但是警局會留值守人員，應對突發事件。

和警察說好明天上午九點店家開門就去，餘元說着謝謝放心地騎着小綿羊回家。一路上還哼着那句，誰是最可愛的人。

鑰匙轉動，防盜門嘩嘩兩聲響，餘元能聽到門内波波汪嗚一聲叫，然後是快步跑來的聲音。

餘元趕忙加快速度轉鑰匙，微微敞開門縫，把自己擠了進去。

果然，波波躍躍欲試想要出門。

“波波，波波乖，輕點跳。”餘元被站立波波摁到門上，偏着頭一邊勸阻一邊躲着波波熱情的貼貼。

差點兒洗臉。

好不容易等波波冷靜了，餘元終于能有機會給波波套上項圈，噴完噴霧出門遛狗。

波波有一條自己的固定路線，熟門熟路走在前邊拽着餘元走，一邊走還一邊嗅嗅地上的狗友圈，順便自己再蹲着留下幾條更新貼。

它的好朋狗們也出來了，幾隻松開項圈的小狗在一片小空地上簇擁着貼貼。

餘元這個老父親往常都是社恐低頭玩手機，今天多了個外公的身份，不由擔憂地看着波波圓潤但矯健的身姿。

旁邊啤酒肚的大哥看出來餘元今天格外擔心，走過來：“波波生病了？看你很擔心。”

餘元聽到聲音轉過頭看了眼，是楊叔。他們家養着一隻邊牧，去年好像懷孕來着，他記得在群裡看到過大哥拍照秀一家五口。

有機會和過來人交流，新任外公仿佛看到救星：“楊叔，今天帶波波去醫院，它懷孕一個月了。”

餘元頓了頓，正想問下這樣玩兒有沒有事。楊叔厚實的掌心就在他肩頭拍了兩下。

還是那熟悉的巨大手勁兒，餘元感覺自己的肩膀死了。

“好事兒啊，一個月别喂太多，到時候孩子長太大容易難産。”楊叔說着想起來自己那會兒接生，心有餘悸地補充了句，“我家來福就是沒經驗，想着補充營養多吃點，結果難産了，小孩兒哭着抱來福去醫院，還開了次刀才生出來。”

餘元聽到這些，臉色頓時發白，在路燈下都分外明顯。

他沒有考慮過這件事情，波波它麻藥過敏啊！

楊叔看到餘元這眼神，頓覺自己說錯話了，猛地左手錘右手，不好意思得掏掏褲兜，往出拿煙：“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波波看着就精神，這樣多鍛煉挺好的，控制飲食肯定沒問題。”

餘元不怎麼抽煙，何況楊叔也不是故意的，他趕緊推拒回去。

小狗們大概玩兒了四十分鐘，餘元一直和楊叔問着照顧孕期小狗的事情。

等牽着波波回家時，他攥着手中寫了2000字備忘錄的手機，胸有成竹低頭看着波波：“崽，你爸我現在非常有信心，讓你平安見到兩隻崽。”

波波擡頭看着餘元，左右晃了下腦袋。

閨女賣萌，餘元是一點抵抗力都沒有，順着頭往後背摸了兩把。精心照顧重金洗護的毛發非常順滑，餘元覺得自己的手不受控制，絲滑的滑到波波微微鼓起來的肚子上。

果然肚子是有點大了，波波往常沒吃飯的時候，腰都是順滑内收的弧線，現在側面摸着已經微微鼓了起來。

那裡有兩個新的生命。

抛開閨女被狗拱了這麼件悲傷的事情，餘元覺得自己有點期待這兩個生命。

外公的心柔軟複雜，波波的心都是幹飯。

回到家餘元坐在換鞋凳上給波波擦腳的時候，波波不停看着不遠處的陶瓷飯盆，整隻狗急得汪汪直叫。

現在已經是晚上快十一點了，餘元趕緊空出隻手攥緊波波嘴筒子：“崽崽崽，别叫别叫，一會兒就給你喂飯。”說着手上加快了擦拭的速度。

狗糧和凍幹掉到飯盆發出清脆的聲音，餘元平時晚上都給波波喂六勺的，今天正要倒第六勺，腦海中猛地想起來楊叔說做手術。

拿飯勺的手微微顫抖。

餘元終究活成了自己最讨厭的樣子，像食堂打飯的大哥一樣，哆嗦兩下，滿滿一飯勺隻掉下去三塊凍幹。

将羊奶倒進去，餘元無視波波嘴邊挂着的水晶吊墜，訓練了一下基本口令，這才說了聲吃吧。

今天忙着帶波波去看病，餘元沒時間碼字，好在存稿還剩兩萬，他有吃老本的資格。

身心俱疲的老父親今天都沒有追番，洗漱完就把自己砸進了床上，裹着被子蛄蛹兩下沉入夢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