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元起這麼大早,遛狗喂飯騎車去店裡,不是想在店家和警察的見證下,看陸钏家的薩摩耶腆着臉湊到波波面前。
還,,還TM,草!
看着屏幕中兩隻背對背的狗,餘元簡直控制不住自己攥緊的拳頭。
“陸钏,你大爺的!”
店長很想解釋清楚,不是她們看管不利,是陸钏家的薩摩耶實在是太想找對象了。
半個小時就啃破了加厚塑料的栅欄,又半個小時啃破對面的加厚栅欄,給自己找老婆。
狗東西養個狗都這麼是個東西。
餘元是個很喜歡狗狗的人。
但是現在,因為陸钏的出現,他很抱歉的對這隻薩摩耶帶了濃重偏見。
餘元第一次有點悔恨自己在爸媽的教育下,沒學太多的垃圾話,導緻他在這讓人憤怒的場景下,隻會我草、狗東西、大爺的三個詞來回切換。
還好沒帶波波來。
餘元殘留的理智安慰自己。旁邊是警察在詢問需不需要幫忙聯系孩子他爸,店長在誠懇的說他們十分抱歉,願意支付波波終止妊娠的費用。
餘元更悲憤了:“我家波波麻藥過敏啊,她隻能生下來。”
警察叔叔同情地安慰了餘元一句:“餘先生,我們幫您盡快聯系薩摩耶主人。”
餘元已經沒心情悲憤了,他憤怒:“不用了,這狗我認識。”
店長看着餘先生拿出手機,熟練的點開置頂那個人,合理懷疑他那個狗字指代的可能不是薩摩耶。
她不是故意看顧客手機内容的,實在是‘不共戴天’這四個字太醒目了。
[我家狗懷孕了,你家狗幹的,來萌萌寵物店。]
說完,餘元又跟店家要了薩摩耶啃開籠子進去的那段畫面。
隻有進去那一段。餘元知道,把全部視頻截下來更有說服力,但是他不想讓死對頭看到他家狗幹了點什麼好事。
很快,對面彈出來三段對話。
[?][。][抱歉,我馬上到。]
就算是死對頭,那也是7年的死對頭,餘元自認非常了解陸钏。
就像現在,他知道陸钏是真心道歉。甚至能猜到,他一定是帶着那隻薩摩耶,上門道歉來了。
正因為太了解陸钏了,餘元感覺自己沒辦法再像剛剛看到那段監控時那麼憤怒。
主要是沒辦法等人一見面先邦邦給兩拳替波波出氣。
真煩。
餘元聽過教導主任問過陸钏家在哪裡,他也聽到了回答。從他家到寵物店,開車需要20分鐘。
陸钏17分鐘就到了。
速幹休閑褲出現在餘元的視線中,他的腦子不受控制閃過昨晚做的夢。
怎麼這麼會穿衣服的?
他又髒了。
不等餘元的大腦再給他擴寫,罪魁禍首四條腿邁着歡快的步伐走了進來。
餘元甚至沒看陸钏上身穿了什麼,那隻圍着花圍巾的薩摩耶一進門,他的視線就鎖定到了它身上。
帶着老父親式的憤怒。
薩摩耶用它敏銳的直覺察覺到事情不妙。看到餘元的眼神,猛地後退兩步,撤到陸钏兩腿之間。
從微微岔開的腿間看餘元。薩摩耶不耶。
“抱歉,餘元。”陸钏像店家和警察點頭示意打了下招呼,第一句話就是誠懇地看着餘元說着抱歉。
低沉的嗓音震動耳膜,餘元眼神微微顫動。
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想擡頭看陸钏。
陸钏聽着店長說話,禮儀告訴他需要直視說話的人,這是禮貌。可他現在隻想牢牢盯着面前低下頭的人那蓬松頭發。
心中翻騰着焦躁,不得不承認。
他想看到餘元的臉,他很擔心眼前的人,也很抱歉。
雖然小白這麼着急找對象這件事,跟把寵物寄養在店家一下午排隊洗漱的他沒有太大的關聯。
但他就是很抱歉。
餘元能感覺到陸钏正在看着自己,偏偏越看他越不想擡頭。這人在誠懇道歉,他晚上卻夢着人家。
餘元恨不得将頭埋到地裡。
看着那隻薩摩耶給自己選了個玩具,蹲下來幫他拆開,又看着躺在地上的薩摩耶重新非常耶。
陸钏和警察交涉了什麼,承諾了什麼補償,又問店家補償方案,餘元一句都進不去腦子。
他在思考自己為什麼在看到那截褲子的時候就生不起來氣了。
修長又骨節分明的手在眼前晃悠,餘元下意識攥住伸來的手腕,抓的又快又緊。
“警察說寫一下調解協議,我們四方都簽字。”手腕的熱度仿佛從手心傳到了餘元全身,烘得人神志清醒。
“好,波波不能終止妊娠,我咨詢過醫生,照顧孕犬到小狗出生,大概需要兩千元。我來你們店已經兩年了,知道你們店對寵物很好,但波波懷孕是事實。所以我想了下,兩千元我們三方一起出,你們有意見嗎?”
餘元真的很喜歡這家寵物店,給波波洗澡的姐姐會笑着說:“是誰家小可愛被淋成倒黴熊了呀。”
店長也會在前台溫柔地注視每一個進來又離開的寵物,還能準确的說出他們的名字。
可這不是輕易放下既往不咎的理由。
寵物生育和女性生育一樣,都很辛苦,承擔着很大的風險。
波波麻醉過敏,注定要承擔比同類更多的風險。他不可以代替波波原諒這些過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