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元一個人躺在床上,陷入了深深恐慌。
浏覽器搜索界面還停留在——《侵犯隐私判幾年?》搜索欄内。
餘元有點擔心陸钏進去了。
餘元翻開落灰的通訊錄,給陸钏撥去電話。嘟嘟聲不知道響了幾遍,還是沒有人接通。
餘元糾結地在床上蛄蛹了一圈,下定決心:陸钏再不回來,他就打車去認罪。
他真沒想到,壓個床還能遇到維護正義,把自己搭進去的事兒。
手機時間正式指向9點,餘元掀開被子,大猩猩捶胸口似的給自己壯壯膽,這才穿鞋走向大門。
陸钏你等着!你爹我來換你了。
餘元用力推開門,步伐笃定地走向電梯。
電梯顯示在上行,餘元摁完按鈕,樓道的燈剛好熄滅。
一片黑暗中,餘元難過的吸吸鼻子,忍着眼底一片酸意。
他才剛剛考上教師編,他的未來就要變成鋼鐵栅欄了,他不該沖動,他還對不起姐姐,影響了她的婚禮,更對不起陸钏,把陸钏也拽進了這溝裡。
電梯到了,發出清脆的提示聲,餘元眼眶中轉悠的淚水終于承載不住。
電梯門打開,明亮的頂燈下站着餘元擔驚受怕惦記了一個多小時的人,黑暗的樓道被這束光照亮。
餘元被光晃到,眨了下眼睛,兩顆淚珠奪眶而出,視線終于清晰。
陸钏回來了。
餘元還沉浸在自己剛才想象的鐵窗淚上,看着頂光下陸钏茂密的發絲有點反應不過來。
“怎麼哭了?”電梯中的人邁着長腿走出來,看向餘元的動作滿是擔憂。
餘元刷一下轉身背對着陸钏:“沒事,你剛電梯開門動靜太大,灰塵進眼睛了。”
随着兩人說話,樓道亮了起來。
陸钏看着樓道白光與大紅睡衣映襯下,分外白淨的脖頸還有上邊一個圓潤小骨頭凸起,用盡自己的自制力才沒有伸手覆上去。
“回去吧,有點冷别感冒了。”陸钏走到門前,示意餘元開門。
一個克制自己别摁那顆小骨頭,一個忙着掩飾自己猛男落淚。沒有人意識到,陸钏剛才說出來的這兩句話多麼溫柔。
溫柔到餘元如果聽一耳朵,會說這死動靜夾到他腿毛都炸開的那種溫柔。
出去溜達了一圈,兩個人身上都不怎麼幹淨,在姐姐新房洗漱又有點奇怪,餘元站在原地有點糾結。
“怎麼了?”陸钏看餘元愣在原地,問了一下。
“你說,咱倆在這兒洗漱是不是有點冒昧了。”
“好像有點,你家我家?”
餘元發現他和陸钏今天默契到令人身心舒暢,他糾結了下:“你家是不是離這兒不太遠。”
“嗯。”
陸钏可能是在哪裡學了不靠譜偏方,坐上車先問了餘元座椅有沒有加熱。
餘元還當這人大夏天的虛成這樣,特地調到三擋。
一路上陸钏熱不熱他沒看出來,他的腚被燙得隐隐作痛他知道。
在一個紅綠燈前,憋了一路的餘元終于還是忍不住了:“陸钏,你冷嗎?”
目視前方的陸钏喉結一動:“不冷。”
“不冷我就關加熱了。”
“關…别關了還是。”
餘元看着陸钏支支吾吾一句話說都說不明白的樣子,感覺自己明白了什麼。
啊啊啊啊智障陸钏,該這麼熱敷嗎???
餘元輕輕咬了下自己腮肉,憋着氣看向窗外,發誓到家之前他不會跟這人說一句話。
看到一半,餘元突然想起來,他和陸钏把姐姐攝影師給送警察局了,誰給錄像啊,到陸钏家找找自己擴列的同城攝影師?
想了下,餘元還是給姐姐打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接通的很快,姐姐那邊聽着有點吵鬧:“喂?元元怎麼啦?”
“姐姐,你有幾個攝影師啊?”
“三個啊。”
“少一個行不行?”
“……”
姐姐那邊沉默到餘元有點心虛:“那個…姐姐對不起。”
“怎麼啦,攝影師幹什麼了?你把人家給揍了?”
“怎麼會!要是揍了倒好了。”說起這餘元就郁悶,攝影師害得他以為自己要鐵窗淚了。
聽着姐姐那邊擔心的一連串疑問,餘元乖乖把起因經過結果全說了一遍。
“我草他他媽有病吧,我花五千塊錢是讓他來拍老娘隐私的?我草你怎麼沒他媽幹死他。人呢,我他媽幹不死他。”
“姐,姐姐姐别氣,他已經在警察局了。”餘元聽着對面姐姐含媽量極高的輸出,捏緊了安全帶。
他剛才沒和姐姐說就是因為姐姐脾氣比他還急,他真心擔心姐姐撂下婚禮都得捶那攝影師一頓去。
“真的,姐我幫你找攝影師,姐你今天早點睡,姐姐晚安。”
餘元為了維持姐姐的良好形象,趕忙挂斷電話。
餘元從車窗的反光裡看了眼陸钏,确認他專心開車,好像沒有聽到他和姐姐唠嗑的内容,這才開心得晃晃小腿。
不愧是他從小崇拜的姐姐。
餘元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陸钏先進去洗漱。他坐在陸钏家沙發上,看着對面一道隐形門,撇撇嘴。
有點不爽。
剛上樓的時候,本來他走在前邊,他又不會給陸钏一個入室搶劫般的破門而入,陸钏三步上樓超過他先進家門幹什麼,進去就算了,還咣當關上隐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