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默聽着他們猜測的一人忽然冒出一句,“那個孩子是銀發。”
有幸,當時他在場。
此言一出,場面寂靜。
這個銀發一出,不約而同的想到一人。
阿道夫·K·威茲曼,第一位王權者——白銀之王。
他們王的至交好友,雖然他們已有幾十年沒有見過面。
他們的王與白銀之王的糾葛大家多多少少都知曉一些,中間隔着白銀之王親姐姐這條命。
這麼多年,一位立于地,一位守着天空。
白銀之王踏上了天空号,自此,天空與大地遙遙相隔,至今未見。
“王對這孩子有好感的話……”
“既然留下了這個孩子,無論怎樣,王,應該不會感到寂寞了吧……”
一人道出了集體的心聲。
王權者與盟臣之間的聯系,比想象中還有深。當他們決定效忠王時,王就是他們的信仰,是他們的心之所向,劍之所指。
能讓王開心,他們就開心。
……
國常路大覺已經對空氣注視許久,久到他忽然出聲,都有種幻若隔世的感覺。
“國常路,那個孩子怎麼樣了?”
“王,暫時還未清醒。”
“嗯,查到他身世了嗎?”
“身份已查清,錐生零,祖上世代吸血鬼獵人,生下便天賦異禀,視為下一代預定的第一獵人。就在今天被一名女性純血滅門,父母當場死亡,有一名孿生弟弟不知所蹤。”
将今天的事簡單概括之後,停頓了一下,“屬下猜測……”
國常路未盡的言語中,不難看出後面要說的是件難以啟齒的事。
黃金之王活到這把年紀,看過的、經曆過的,不難猜出這位最親密的屬下未完話中的顧慮。
“他弟弟和純血勾結,害了全家。”
不是疑問的句子,黃金之王淡淡的肯定了這個事實。
“……是。”沉默肯定的王說出的話,正是他調查出來的結果。
“這孩子,知道這件事嗎?”
“當時情況無法查詢,在場的都是當事人,一切都要等他醒過來……”
如果知道,這醒來将會是多大的打擊;如果不知道,是該告訴他;還是瞞着他。
面對這麼小的幼崽,他們也是頭一回感到前後為難。
黃金之王沉默半晌,就在國常路以為他陷入沉思的時候,來了一句,“事情有像表面上那麼簡單嗎?”
被這麼一問,國常路如實的說出一處詭異的地方,“那位純血報仇過程中沒有任何阻礙,一路通暢的找到錐生家。”
這不符合常理,吸血鬼與人類是天生死敵。
錐生家又是世代獵人,是獵人協會中的頂級人物,怎會輕易的被找到居住所,直接滅門。
錐生家居住的位置是機密,除了内部人員不會有外人知曉,這麼輕易被找到住處,有蹊跷!
“那個孩子可能知道些。”
吸血鬼殺人,從未聽過去而複返。身為獵人的後人,他不會不知道這點。
但是那孩子拖着傷痕累累的身體也要離開現場,許是發現了什麼,在躲避什麼。
“一切,等他醒來再說。”
……
累……
這是錐生零有意識的第一感覺,身體重如千斤。動一下手指都艱難,試探性的彎曲幾下手指的關節,就完全洩了力。
身體不能動,思想卻是十分活躍,腦子快速運轉。
昏倒前他确定是看到人,身子底下是柔軟的床鋪,身處的環境是暖和安靜,沒有寒冷的風雪,錐生零肯定自己是被人救了。
猜到目前狀況後,錐生零第一想法卻是,等會兒起來要好好謝謝人家,之後再和主人家道别才是。
錐生零欣喜自己脫離前世的軌迹,歡喜之後升起的是對救了他的人擔憂。
他破壞了玖蘭樞的計劃,怕吸血鬼一怒之下會不會針對這戶人家。
這個想法一升起就否定掉,以玖蘭樞的假惺惺和黑主灰閻的性格,做不出尤為他們約定,和傷害普通人的事情,至少黑主灰閻是不會同意的。
他不後悔自己執意離開的魯莽,現在有了和前世不同的走向,多少令他對往後的生活多了分期盼。
等會醒了好好謝謝人家收留了他,當務之急是想想之後如何生活下去。
計劃這各種未來的錐生零,就沒有想過尋求他人幫助,想要一人獨闖。
“咔。”
細小的開門聲,在靜谧的空間被無限放大,錐生零感覺到有人正在往他這邊靠近。寂靜的無他人的環境,不能動彈的狀況讓他心生不安。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能感到身邊明顯的凹陷,有人在他旁邊坐下。
不知為何,錐生零紊亂的心裡一下沉澱下來,這種感覺很奇異。
他能确定不是憑自己的心境靜下來,還是因為有這人存在。
正在疑惑間,一隻寬厚的手撫上他的臉龐。
如此親密的接觸,讓錐生零對他的感覺更加直接。這人氣息給他的感覺直觀的像沉穩的大山一樣,他不由的靜下心來,不由自主的依賴他。
來人像是确定他無事了,收回手靜靜的在一旁坐着,再也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錐生零能感覺到他的視線,在來人的注視下,錐生零确認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似乎過了疲憊的時刻,感覺身體沒有那麼重,錐生零嘗試的動了動手指,覺得自己有力氣睜開眼睛,在幾番掙紮之後睜開了眼睛。
床上的小人動靜不大,一直關注着他的人在他動一下都能察覺到。
錐生零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睜開眼睛,入眼的,是位雄偉的男人。
沒錯,是雄偉。
這位已經是滿頭的白發,面部已經呈現他這年紀該有的紋路,可這一打眼,錐生零的腦海中浮現的是雄偉二字。
身穿金黑色的複式服裝,這個顔色不是簡單的人能穿上,沒有那身氣派,壓不住這兩種貴重的顔色。
是位厲害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