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淨遠規規矩矩行着禮,一向愛當場作詩的他,的确能同那世人皆知的謝廷敬相媲美。
衆人細品這首詩時,驚覺方淨遠的詩才,他竟能将這鲛绫紗同女子柔美儀态結合,還明擺着誇贊此女冰清玉潔。
此番贊詩,确是難得一見的贊美了,何況這是個戴面紗女子,若是将面紗摘了,亦不知方淨遠該如何誇贊其美貌。
“好詩。方兄果真滿腹詩才,若是此女願摘下面紗,在下亦願陪同獻詩。”
謝廷敬連忙起身,轉頭先是望向殷昊蒼那兒,唇角微微勾起,仿佛下一刻便能輕易獻詩。
此番場面,不止貴女們第一回見,連提前打點好計劃的殷清漓,亦是看呆了。
“謝公子不必着急,本公主想起還有一盆海棠花未能示人,聽說那海棠運送而來時未曾開花,若是能沾了這女子的光,見一見海棠花開,亦是好的。”
說罷,殷清漓趕忙交彙了眼神給那香菱。
後者得了令,便暗地讓人速速端上那盆海棠花來。
少見絕色女子近在眼前,更何況還是個戴面紗的,也不知其容貌是否能擔得起方淨遠的稱贊。
殷昊蒼忍不住想,此女不會是方才在花宴開始之際,摘下面紗的那位罷?
“你摘下面紗罷。”
太子發話,便是當前最高命令,衆人屏住呼吸隻想見一見這位女子容貌,其中不少人亦猜到了是姜玥,畢竟姜玥此前被污泥沾到身上,更衣亦是永安公主親自下發的命令。
隻見女子收回禮數,柔荑放至耳邊,正要将那面紗揭下,卻突然被一道女音叫住。
“太子哥哥,如此着急實在不妥,我叫人移來的海棠花,還在路上呢~”
笑話,若是現下就讓姜玥摘下面紗,她原定的謀劃又該如何進行?
是了,那海棠花是玄機,可那鲛绫紗上面布下不少花粉香。
殷清漓不為别的,隻想姜玥在衆人面前百般出糗,不是一直在用美貌而打壓皇室公主麼?
那便讓姜玥自己毀容,也怨不得殷清漓了。
此等妙招,還是魏芳蕙方才獻上的一計。
畢竟那海棠花未盛開,隻需在上邊灑下同那鲛绫紗裙一樣的香粉,便會引來螫蟲。
此法若是利用好了,便能如她們所願,徹底将姜玥剔除在汴京城美人行列裡。
聞言,殷昊蒼颔首,他此刻并不着急,若眼前女子真是方才所見那名,他定然在筵席後,将這女子納入東宮。
若是身份尚可,自然能坐上太子妃之位。
等待之際,衆人無不對這戴面紗女子深感好奇與興趣,見先前方淨遠獻詩一首,不少才子聚在一處,細細品讀着方淨遠一吐為快的詩詞。
“方兄,這首詩甚妙啊!我看今日詩文定是你能拔得頭籌。”
“方兄,此詩可想過如何拟題?”
“便叫它為鲛绡影,如何?”方淨遠眉眼藏不住笑意,對迎上來的才子們很是感激。
“甚好甚好,正點了你所言人間自有彩霞紗之意啊,哈哈哈……”
談笑間,有人将那名花擡了過來。
衆人皆知海棠難盛開,卻能在永安公主府裡頭大開眼界。
整個汴京裡,沒有哪個大戶人家是能輕易得到海棠花的,更别說是養海棠花花了,那需得花費不少精力,方能護花周全。
“既然擡來了,便放到那女子跟前罷。也叫我們看看,到底是花美,還是人比花嬌呢?”
面紗女子輕點了頭,知曉公主此番就為了這事,便将手放在耳邊,不緊不慢地将面紗輕易摘下。
瞬即,衆人頓時停住了談話聲,眼神都朝那女子看去。
隻見女子螓首蛾眉,臉頰處泛起一陣绯色,似嬌羞,眼眸不敢直視于前方,隻顧着将帕子輕輕擦拭臉上的餘汗。
可眼下日頭不曬,女子這般作為,似是羞赧。
宋妩瞧見那女子樣貌,隻覺旁人都猜錯了,此人不是姜玥,而是一名貌美女子,尚且看不出是哪家的貴女。
而身旁藍含雁驚呼一聲,後又意識到太子在上,回過頭時捂着嘴,小聲同宋妩道:“此女子,未曾在京城裡走動,各大筵席,未曾見過她呀。”
藍含雁說的話沒錯,宋妩眼很尖,卻瞧不出那女子半點身份。
“小女裘依白,拜見太子殿下、三皇子、五皇子、永安公主。”
女子不止模樣出挑,連回話聲都如銀鈴般悅耳。
登時,衆人都傻了眼,畢竟這女子今日誰都沒見過,怎會此番突然闖來……
此時,月洞門走來一位白衣女子。
宋妩看清那張臉,那女子正是姜玥。
“還請永安公主恕罪。”
姜玥趕來時,二話不說跪在舞池中央,低着頭繼續解釋。
“裘依白是民女遠房表妹,恰巧今日回京,路上聽聞公主大設賞花宴,故民女自作主張邀她一同入内,還請公主寬恕。”
殷清漓惱怒得瞪向跪在地上的姜玥,正打算出口質問時,耳邊卻傳來殷昊蒼的催促。
“行了,起身罷。此事怪不得你,隻能說是此番賞花宴及時,好讓你這表妹也被引來,不是麼?”
眼見殷昊蒼隻望向那裘依白,殷清漓恨不得将姜玥立刻處死,可想到太子哥哥這般護着,定是看上了那裘依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