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聞一道冷哼,随即便響起了殷清漓的聲音。
“那是因為裘姑娘未曾到海棠花跟前呢,本公主命人制衣時,特地尋了一味香,那是同海棠花的香味,要想看它開花,還得看這裘姑娘的意思呢。”
殷清漓沒有說錯,她是在這襲鲛绫紗裙裡頭放了點香,可姜玥有聞出來,那是一種極其隐秘的誘香,專誘飛蟲的。
看似無色無味,實則深藏玄機。
那味誘香是摻雜了海棠花香的沒錯,但殷清漓還十分聰明的讓人多放了一味蜜香味。
若真讓姜玥穿了這衣裳,一概不知情的她,在海棠花跟前,定會被那螫蟲蟄一臉,都極有可能。
好在,蕭楚堯及時出現,為姜玥清除了這滿公主府裡頭的螫蟲。
這不仔細排查都不知道,原來殷清漓是想置姜玥于死地。
蕭楚堯尋了滿府上下,共抓捕了近百隻螫蟲,都交由霧刃好生看管着。
可見,殷清漓是恨姜玥入骨了的。
瞬即,裘依白走到舞池中央,同殷清漓行了萬福禮,“永安公主恕罪,方才是民女疏忽,忘了公主的話。如此,應是不會誤了時機,讓海棠花盛開的。”
眼見裘依白袅袅娜娜走到海棠花前,隻是用白帕掩嘴一笑,絲毫不怯面前那盆海棠花遲遲不開。
其實,海棠花屬于半開的狀态。
隻是殷清漓為了讓姜玥上鈎,故而讓人使用阻生藥粉,在那海棠花裡頭。
這一點,殷清漓知曉,而姜玥亦是看出了殷清漓的意思。
非要讓她穿那一身鲛绫紗裙,不正是為了讓她出醜麼?
可眼下,好戲并不如殷清漓所想那般。
姜玥這番想着,手中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眉眼輕擡,便見裘依白在海棠花跟前舞動起來。
衆人輕歎着,裘依白竟還會跳舞?
人長得美就算了,跳起舞來,倒是讓不少貴女們暗中憤恨着隻顧着嫉妒。
畢竟在人前顯聖的機遇不多,偏偏今日就順了姜玥這遠房表妹的意!倒是誘太子殿下看得直直的。
而那些原本出演的樂伎見此,暗暗得知了太子殿下給的明示後,便撫起琴來,随着裘依白款步姗姗的舞姿而彈奏。
本以為裘依白舞一曲就算了,哪知空中竟飛來數個五顔六色的蝴蝶。
在春日裡的蝴蝶,僅在戶外見得最多,如今是在公主府内,那些蝴蝶翩翩起舞,姿态纖芊,倒是同裘依白舞姿一樣弱柳扶風。
圍繞着裘依白,時而又在海棠花芯中采蜜似的。
不多時,那海棠花真如被救活了一般,逐漸盛開。
衆人深呼一口氣,見着海棠花如此綻放,都暗地裡驚呼不少。
而方才作了詩的方淨遠,隻呆呆望着裘依白同蝴蝶跳舞這一幕。
此時,謝廷敬站起身來,拿着折扇走到舞池邊上,正笑着望去裘依白舞動的身姿。
“香風拂面過幽篁,蝶影翩跹循香來。忽見蟾光凝玉杯,不知身已入詩裁。”
“好詩好詩!”
“謝禦史果真名不虛傳,敢問這首詩可有拟題?”
一直觀賞裘依白與蝶共舞的殷昊蒼,對謝廷敬突然獻詩并不驚訝,隻沉聲問道。
“循香。不知太子殿下可滿意?”
“不錯。來人,賞謝禦史,賞裘姑娘,和姜姑娘。”
常人都道,太子殿下賞賜最是大方的,連同不甚出力的姜玥都賞賜了。
可見,太子殿下此次是真對那裘依白上心了。
默默觀望一切進展的蕭楚堯,特意朝那殷清漓與魏芳蕙瞧了眼,便見殷清漓同魏芳蕙氣惱得抱怨着什麼。
“主子,那些螫蟲該如何處置?”
霧刃手裡提着以黑布掩蓋的方箱,要不是自家主子有先見之明,棄了那井中女屍一事,來給姜四姑娘行個方便,眼下,應當是姜四姑娘遇到麻煩了。
“殷清漓不是找人引來數百隻螫蟲麼?她這般喜歡,便放去她院中,叫她好好享受一番,被螫蟲喜愛的滋味罷。”
蕭楚堯不止讓霧刃抓了那些螫蟲,還去殷清漓院中,放下不少蜜香,都灑在了讓人不易察覺的地方。
如此,蕭楚堯都未解氣。
他連忙看去那抹熟悉的人兒,見她眉頭舒展,應是沒了苦惱之事罷。
瞬即,他似是想起什麼,再次叮囑道:“霧刃,我府上有一株綠萼海棠,此事了結後,替我将它送去姜玥院中罷。”
霧刃一聽,隻覺自家主子似是對姜四姑娘極為上心了些。
那株綠萼海棠,還是夫人揚言給未來兒媳的。
夫人在府上時,每日都精心栽培這株綠萼海棠,就為了能早日讓主子抱美人歸。
綠萼海棠在大慶朝内極其珍貴,且難培育。
隻是老爺和夫人……前幾年那般被迫與世隔絕,在搬離汴京時,自然是忘了這一茬。
霧刃自然不同羽書那般愛八卦,隻是默默應了聲,轉身便帶着一箱螫蟲去了殷清漓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