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玥是這般想的,蕭楚堯武功高強,能替她跟在裘依白身邊照看着,也是好的。
隻是……他一個男子進東宮,難免有些惹人矚目。
“四姑娘是真的想為裘姑娘尋一個得力護衛?我倒是認識個能随裘姑娘一同進東宮的女護衛,隻是她目前未在汴京,前些日子回鄉,是料理了家中白事,若是四姑娘有需求,我可以給她一封書信,讓她盡快回京。”
羽書還有個堂妹。羽瀾,跟在蕭楚堯身邊做事。
隻是前不久,羽瀾母親病重,她在皇城司裡的職務都交由霧刃手中,回鄉下料理家中事務,順道應承了羽書替他多照看一下剛滿十歲的弟弟。
姜玥滿眼驚詫,隻覺自己方才有些冒犯,她竟會想到把阿堯推開。
“既如此,便按你所說罷。”
“方才……是我的錯,我不該将你輕易推開的……”說到最後,姜玥不敢與他對視。
臉熱得厲害。
許是蕭楚堯在夜間辦事過久,幾年來夜視力極強,此刻,他發覺姜玥低頭瞬間,那臉頰浮上淡淡绯色,眼神似在閃躲,一副平日裡見不到的模樣,在此刻深深印在蕭楚堯的腦海中。
她舉手投足間,無不透着柔弱與嬌羞的美。
不多時,姜玥與蕭楚堯在庭院中道别。
安置好裘依白一事,明日後,或許還有别的事要處理。
自在前廳同姜世昌言明裘依白便是裘高義之女時,府中上下有了極大變動。
原先在梅香居裡當差的會武的仆從,都來到皓月軒這邊守着。
不為别的,姜世昌放話,為了能确保裘依白安危而做的,畢竟太子那邊差人發過話,不到幾日,那道聖旨便會親自到姜府中去。
姜世昌即便膽子再大,亦不能無視太子下的令啊。
是以,姜玥在姜府生活十幾年來,頭一次見到皓月軒院中擠滿了仆從,每一個仆從都柔聲說話,從前所見的醜惡嘴臉,倒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也是托了裘依白的福,皓月軒小廚房又來了幾位新廚娘。
據說還是姜世昌到外邊親自招攬的人,手腳都很麻利,菜色做的亦是不錯。
姜玥近日深受老爺喜愛,每次晚飯都要喊着她和裘依白一同到主院吃飯,對此,秦小娘眼紅至極,卻什麼也做不了。
姜香萍亦是氣惱,也無用了。
她的那些招數隻能在姜世昌面前橫,在大事面前,确實不夠姜玥幾句話來得實在。
一眼晃過去,裘依白在姜府呆了有五日。
這日,裘依白正同姜玥在皓月軒院中亭子裡,喝茶閑談。
閑了幾日,裘依白對于新身份已習以為常,不論是茯苓喊她裘姑娘,還是姜府中某個不知名仆從喊她,她都不會穿幫。
兩日前,姜玥帶着她一道去了那裘芝的墳前燒紙,那女子甚是可憐,連墓碑上都沒一個字兒。
這事一了,她們便靜靜等着太子那邊即将到來的旨意,裘依白入東宮的鐵證。
“你說你也真是的,一點都不着急。自賞花宴後,有五日了,那邊都沒動靜。”姜玥指尖觸着白子,放在了棋盤中某一處。
裘依白輕笑,拿着黑子直奔向她放白子的周圍一處。
“該不該來,都看天子心情如何,你也知道,那是強求不來的。”
昭文帝登基以來,對諸多事宜極為上心,其中必少不了兒子們内院之事。
聽說那雪娘被三皇子舉薦進的東宮,那時殷昱辰被昭文帝罵了好幾日,淨想着男女之事。
畢竟促成雪娘與太子一事,極其不易,也要看太子上心了,才好下手。
昭文帝并不昏庸,對殷昱辰這件事,大失所望,但後來沒幾日,見着太子忙碌事務,便将此事擱置了。
如今,裘依白是在衆貴族子女面前,受太子賞識的。
若是要進東宮,恐怕少不了昭文帝的參與。
姜玥輕歎,想着賞花局那日或許有别的法子能破,如今讓裘依白等着太子的旨意,這般等下去亦不是辦法,即便是怕烏紗帽掉了的姜世昌,也不可能白等這些伺候裘依白的日子,到那時,臉變得會愈發快。
她提起那忠良将士,是給姜世昌一記重錘。
日子久了,這理由也會變得乏味,現下,她需得想個法子讓人親自到太子那邊打探消息才是。
見姜玥遲遲不落白子,裘依白當即把手中摸熱了的黑子放下,“不下了,聽說你那妹妹院中有江南盛産的牡丹,我想親眼瞧瞧。”
這幾日,姜香萍是出奇地溫順。
說話方式同往常大相徑庭,每日不是做女紅,便是插花寫字,日子充實得很,像極了貴女。
“你怎知她院中有牡丹?我是她親姐,她幾日裡不曾同我說話。”
裘依白輕笑一聲,捂着嘴道:“你忘了,羽瀾來的那天,我順道去瞧了眼府上後花園,正巧見着有人搬了幾株牡丹呢,若不是你那妹妹院中,也不可能是那秦小娘院中罷?她那般人老珠黃,可擔不起這牡丹的嬌嫩喲~”
“竟是如此?”
姜玥無奈一笑,這幾日裡,她為了銀燭一案,在屋裡同竹歸排查事因。
有了裘依白透露的那些,汴京中不少王公貴族,的确幹過将丫鬟随意丢去教坊司裡頭,這等證據,若是交給大理寺,也不知能破幾個疑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