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蓬萊】,頂樓俱樂部。
青八筒盯着電視大叫:“嚯?真的死人了喔?”
“是啊,四方戰的官方社媒也剛剛更新。”窩在角落沙發的青三萬吸溜一口,喝光了桌上的一大杯櫻桃汁,立刻低頭繼續刷着手機,念道:“巫本全,身份巫老爺,巫淩海莊園的主人。”
見她不念了,青八筒十分有眼力見,拿着一瓶新的櫻桃汁走過來,問道:“慕容,紅蟹更新啥子咧?”
青三萬劃動屏幕,索性将一篇文章投影到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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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本全。
身份:巫老爺。
巫淩海莊園的主人。
十歲,巫本全家中遭災,孤身流離,被海員外收養。
海員外一家待巫本全不薄,尤其是毓舒,她是海員外的堂侄女,年紀和巫本全相仿,時常同他扮兒戲。巫本全在海員外家待了六年有餘,後來受戰亂波及,海員外不幸罹難,全家流離失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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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八筒看了全息影像的内容,撥弄頭發:“就這?”
“還有很多。”
青三萬又扒拉了幾下,投出一篇文章,替換掉剛才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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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歲,巫本全與海員外一家失散,獨自從了軍。
先是由大頭兵幹起,三年後升下士軍銜,第四年便當上營長,領兵。在一次戰役中,巫本全率兵為海員外報了仇,誅殺了當年害得海員外妻離子散的仇人。回部隊後因不聽指揮遭受處分,離開軍隊,随商船下南洋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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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三萬又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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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歲,巫本全下了南洋。
南洋比軍中更加險惡。巫本全數次遇險,幸有馬五護其左右,多次救其性命。馬五是巫本全在軍中的跟班,在巫本全受處分離開軍隊時,随他下了南洋。馬五是個粗人,為人忠厚勇武,不貪财,隻好酒色,但在巫本全看來,馬五做事拎得清,沒什麼大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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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八筒:“等等,這是角色人物生平?”
青三萬點頭:“紅蟹發的,隻要有角色淘汰了,就會放出該角色的生平簡介……但是參加四方戰的人不知道。”
“切,觀賞性倒是做得有模有樣……”
要是有辦法把這些信息傳遞給小九她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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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歲,經過10年漂泊奮鬥,巫本全帶着妻女從南洋回國,建了巫淩海莊園以安家立命。
由于莊園地處偏僻,周圍常有盜匪出沒,馬五便成為莊園的護院。
巫本全的第一任妻子是個南洋人,早先有過一個兒子,但在三歲時夭折。許是傷心過度,妻子從那時起便經常得病。回國剛一建成莊園,她又生了一場大病,留下孤女,離世。
屆時巫本全因南洋落下的病根,已無法生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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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兩段。”青三萬伸手接過櫻桃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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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歲,巫本全以為将就此孤獨終老,未曾想在往沿海做生意時,遇上了毓舒和她的兒子。
故人再次相見,已物是人非。毓舒為了謀生,在大城市當歌女,當時她的兒子已經七歲大,算起來正和巫本全早夭的兒子同個年紀。毓舒說她不知道孩子生父是誰,巫本全知曉歌女的心酸,便沒再深究,隻是将她母子接回巫淩海莊園,好生贍養。
三個月後,他辦了婚宴,将毓舒正式娶進門,成為巫夫人,并認了毓舒的兒子當巫少爺。
隻不過,毓舒的兒子性情頑劣,屢教難改,毓舒又常常護着他,令巫本全十分困擾。他常常問自己:真的要将半生拼搏積攢的家業,交給毓舒的兒子繼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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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青八筒在手掌中落拳:“我曉得咯!毓舒就是巫本全的白月光!巫本全[喜歡]的人這不就出來了?”
“八哥,你還懂白月光呢……”青三萬揶揄了一句,繼續刷最後一段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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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歲,巫本全安頓好莊園,外出營生。
在半年後的歸途中,他見一孤兒險死于路邊,心生憐憫,便将其救活帶回莊園,正如當年海員外收留他那樣。
之後的幾年,巫本全越見這孤兒越心生喜歡,便請了先生來教。
孤兒與毓舒的兒子年紀相仿,性情卻大不相同。先前的先生被毓舒的兒子氣跑了,孤兒卻與先生相處融洽。孤兒雖不善與人交流,但為人正直淳樸,深合巫本全心意。
巫本全很快将其收為養子,心中萌生傳其家業的想法。
他知道毓舒肯定不會同意,但他不想讓她的頑劣兒子敗光他一生心血。
巫淩海莊園便是巫本全一生的心血。
】
“沒了?”
“沒了。”
青三萬收起投影,問了句:“八哥,這麼看下來,你覺得巫老爺[厭惡]的人是誰?”
*
一對對目光投向宋白河,看得他略顯局促。
但沒人說什麼,他們隻是看過來,很快便又轉移注意力。
南城的老仙兒試圖将“巫老爺”大塊頭的淘汰歸咎于宋白河,将仇恨集火到東城身上,但收效甚微。昨天早晨集合的時候,大家夥都能看到,大塊頭腹部那道傷有多猙獰,當然也能看到包紮傷口是用西城領帶和東城的衣服。
隻有一個可能,西城跟東城頭天晚上進一個屋,而且東城還赢了。
畢竟東城那後生隻是光着膀子,身上沒有太多緻命傷。
東城那後生實在是個有趣人,說話溫溫柔柔,下手卻挺狠!下完狠手還給人包紮起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永夜城的居民,在日複一日的生死遊戲中,對死亡早已麻木。
求生的本能有時候似有若無,更像是難能可貴的奢侈品。
更别提去救人性命。
“哎喲,今天大夥兒倒是不着急咧?”老仙兒悠悠地又開口,依舊抖着他的粉色涼鞋,一雙眼睛四處亂瞟,這看看那看看,頗有種村口納涼老頭的既視感。
如他所說,第三天的清晨,沒有人急着離開。
或許是還未對“巫老爺”的淘汰反應過來,或許是想留在燕台做點什麼,總之東、南、西、北四個城區的玩家就這樣對坐着,相互沉默。
燕台隻有老仙兒閑适的輕哼,唱着什麼“哩個啷個哩”的小曲,夾雜着咿咿呀呀的戲腔。
沒人打斷他,也沒人搭理他。
沈墨棠和其他人一樣,不露聲色觀察每個玩家。
得盡快确定昨晚到底誰被扣分了,弄清楚第二晚的情況。
剛和小六姐交換了信息,周彤昨晚的“戊”房間隻有她自己一人,是[吉屋]。這樣一來,第二天晚上,東城基本脫離了昨晚的“戰況”,毫不知情。
“諸君,且聽某言……大夥兒,要不這樣?”老仙兒收起戲腔,說道:“咱這玩遊戲嘛,也不能瞎玩,咱就各自說說自己咧?”
這提議突如其來,沒人猜出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