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怕,人累昏頭了果然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一想到還要拖着這副破破爛爛的殘軀去完成打掃教學樓的懲罰任務,戚簡就不禁悲從中來,有點點懷疑聯邦第一軍事學院的正規性。
不過很快,她就來不及悲了——
好消息:今晚他們不用去打掃衛生。
壞消息:連寝室也不用回了,統統去躺治療艙。
至于吃飯?
笑話,食堂都被砸完了,磕兩管營養劑吊着命得了,要求别那麼高。(以上言論均出自老趙之口)
一次次試探身體的極限,一點點挖掘深藏的潛能,這種方法确實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内讓人脫胎換骨,代價就是——
躺治療艙。
否則,照這種強度接着訓練下去,他們遲早會被老趙玩死。
這該死的男人就如同一個不知道什麼叫做滿足的小妖精一般,早上緻力于榨幹每個人,晚上就把他們打包打包送去治療艙躺闆闆,第二天再重複一遍,第三天亦是如此,第四天……
直到七天以後,确定每個人的水平和上限都穩定了下來,老趙才略帶遺憾地咂咂嘴,結束了這場單方面的虐待。
訓練結束的第一時間,戚簡便沖回宿舍踏踏實實地洗了個熱水澡,再去食堂搞點免費的湯泡飯。
熱騰騰的食物填滿肚子的那一刻,戚簡如獲新生。
不僅僅是她,姜小二也直呼這才是人該過的日子,就連陸一禾都矜持地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七天嗎?不記得了,隻記得那是難熬的9857分鐘。
忍住哽咽又往嘴裡扒了最後幾口飯,姜臣滿足地一抹嘴,擡起頭就見戚簡仍在那兒埋頭苦吃,手邊摞着一疊高高的空碗,頗為壯觀。
微微一愣後,他向着陸一禾的方向傾了傾身子,神色略顯古怪。
“第幾碗了?”
陸一禾沒有說話,隻是舉起手,比了一個“八”的手勢,目光牢牢鎖定在戚簡身上,似乎正在估算對方到底能吃多少碗飯。
姜臣……姜臣震驚了。
戚簡才多高,撐死了一米七,這麼個小身闆,那些飯都吃到哪裡去了?!
就算Alpha都挺能吃的,但飯量大到這個地步,也就隻有隔壁機甲單兵系那個大塊頭可與之比肩了。
怪不得她怎麼也不願意讓自己請客,原來是擔心刷爆他的飯卡嗎?
眼看着戚簡的進食速度有所減緩,姜臣可疑地停頓一瞬後,略顯嚴肅地開口了。
“你在十三區的時候也這樣嗎?不要老吃湯泡飯,沒營養的。”
還沒來得及說出他可以請客這句話,戚簡已經放下了筷子,神情自若地回答道:“沒有老吃,中學不管飯,隻有火種日那天,福利院才能放開讓我們随便吃,平時沒機會。”
“火種日”是聯邦最重要的一個節日,用以紀念聯邦的成立,戚簡小時候最期待的就是這天了。
可惜福利院沒什麼錢,即便是為了慶祝節日,菜色上也不怎麼豐富,僅可以保證每個人分到兩勺菜和額外的糖果,吃不飽就隻能用剩菜的湯汁泡飯了。
哪有現在條件好啊,頓頓都能吃湯泡飯,還不限量~
戚簡的聲音裡帶着點懷念的小歡快,姜臣和陸一禾卻雙雙沉默了下來。
突然,姜臣猛地站起身離開座位,一句解釋也沒留下。再回來時,他的手上已經端着一碗滿滿的湯泡飯。
見此情景,戚簡迷茫地眨了眨眼,正想說些什麼,卻見對方又一語不發地坐回原位,低下頭便埋頭苦吃了起來。
……
戚簡更加迷茫了。
她這是……成功把湯泡飯安利出去了?
兩人一個吃,一個看,氣氛竟莫名得有些和諧。
陸一禾在旁若有所思地看着這一幕,視線輕飄飄掃過姜臣,最後又落在戚簡身上,不知正想些什麼。
這樣平靜的時光并沒有持續太久,沒過一會兒,三人就收到了一條噩耗——
既然今晚不用躺治療艙,那他們整個系去打掃衛生的懲罰任務,也該提上日程了。
聯邦第一軍事學院的占地面積異常之大,要讓他們系這點人去打掃學校内的所有教學樓,幹三天三夜都幹不完。
好在秦時和老趙還沒喪心病狂到那個地步,隻讓他們把作戰指揮系所在的教學樓及其所屬訓練場打掃幹淨就行,饒是如此,這工作量依舊大到離譜。
把所有需要打掃衛生的區域分攤到每個人頭上,每晚至少得花兩三個小時才能完成。
作戰指揮系的其他人一開始還有點不太樂意,聽說隔壁特種作戰系的懲罰任務是被挂食堂門口示衆以及免費幫工一個月後,立刻就老實地閉上了嘴巴。
果然,幸福就是靠對比出來的。
比起丢臉和被一群餓死鬼喊“阿姨,多打點菜”,他們甯願打掃教學樓,前者簡直是可以列入人生污點的程度……
戚簡的運氣不錯,抽簽抽到的負責區域是教學樓的辦公層。
入夜的辦公層并沒有多少人,隻有幾間辦公室還亮着燈,等她打掃完整層樓,這幾盞燈也都滅得差不多了,僅剩下走廊中段的其中一間辦公室,仍有些許的光亮透過門縫映出來。
在一片昏暗的走廊之中,這點隐約的光亮簡直比燈塔還顯眼。
不太确定這位老師是深夜堅守崗位還是單純忘關燈了,戚簡走上前試着敲了敲門,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猜測是第二種情況的可能性上升到85%。
她握住門把手,一點一點推開門,就在大門的縫隙即将擴大到可以容納她側身進入之時,辦公室裡的人終于有反應了。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