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洪水洶湧地從四面八方朝霍山漪的方向湧來。
像是即漁在做最後的掙紮。
現在,霍山漪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把變成鲫魚的即漁殺死。
聯邦總部早就拉響了警報,霍無憂的通訊幾乎快被打爆,然而她仍舊安靜地,不慌不忙地看着直播裡的霍山漪,全然不顧自己已經被拉進裡世界,透明的魚缸罩在她頭上,裡面的水幾乎要将溺死。
首腦辦公室外面圍滿了人,沒有一個敢去敲門問霍無憂。
最後,錢允琛站了出來。
他是臨時被霍無憂召到内城的,在衆多官員中,他的官職最低,降無可降。
“咚咚咚——”
錢允琛深吸一口氣,提高音量呼喚道:“霍教授。”
霍無憂沒有回答,她身旁的助手問她要不要去開門。
然而,她答非所問:“十三區的特遣小隊已經到演唱會門口了對吧,讓他們撤退。”
“教授?”助手一臉疑惑,十三區的特遣小隊是他們的強力手牌之一,現在這麼危急,場館内一千名觀衆生死垂危,甚至還波及到了現實世界,怎麼可以讓特遣小隊撤退?!
“不要多問,”霍無憂站起身,“其次,把外面的人都打發走,太吵了。”
助手抿了下唇,沒有反駁。
“讓錢允琛留下即可。”最後,霍無憂冷冷地來了一句。
與此同時,和湯隐淞在鐘樓科技頂層辦公室一同觀看直播的白逐因緊皺着眉,“這是陷阱。”
“這當然是陷阱,白逐因,”湯隐淞喝了口咖啡,點開最新的新聞資訊,“已經有人因為即漁的能力溺死了。”
她和白逐因的腦袋上都套着魚缸,但兩人絲毫不慌張。
“你和霍無憂做了什麼?”白逐因反應很快。
聯邦的網絡都是有專門的數據型異能者負責維修保護的,即漁要通過直播讓裡世界痛苦的反射擴展到每一個觀看直播的人身上,不可能不經過數據型異能者之手,他們如果默認放行,就證明,他們背後的人允許他們這麼做。
“隻是和夏有晴做了個交易而已,”湯隐淞眯了下眼睛,“内城的勢力這些年變來變去,太不穩定,恰好,夏有晴的異能又很特殊,她想要自由,聯邦想要穩定,我們達成了合作。”
白逐因眯了下眼睛,“所以這和霍山漪有什麼關系?”
“你還不明白嗎?”湯隐淞往後一靠,翹起二郎腿,“原來的神不靠譜了,霍無憂當然是要造一個新神啊。”
湯隐淞的語氣很輕松,仿佛在說今天天氣真好這種爛話,她指着直播屏幕裡的霍山漪笑了笑,“你看——”
“她不也樂在其中嗎?”
白逐因轉身就走,在離開辦公室之前,她忽然轉過身,“煙給我,我花了錢的。”
湯隐淞挑眉,從抽屜裡拿出一盒新版的玫瑰香煙,扔給白逐因。
白逐因一把抓住,在湯隐淞晦暗不明的目光中快步離開。
她得去見霍山漪。
*
徐澤川緊握着錢允琛遞給他的,用盒子裝好的東西。
他找不到霍山漪在哪,也沒有真的決定,要不要聽錢允琛說的話,殺了霍山漪。
複制人究竟是怎樣的存在,為什麼他們一定要被趕盡殺絕?
徐澤川不知道,徐澤川擡腳就要走。
“我好像呼吸不過來了……”一個穿着西裝的燈泡人踉踉跄跄地扶着路燈,粗/喘着氣。
“我也是……”另一個長着豬腦袋的人也猛地跪到地上。
緊跟着,越來越多的人開始不舒服起來,甚至有人已經倒在路上,好似已經死去一般安祥地躺着。這時,徐澤川才發覺,身邊的人不知何時,腦袋上都頂了一個透明魚缸。
魚缸裡裝滿了水,如果毫無察覺,在裡面待不了多久就會溺死。
巨大的恐慌開始不斷發散。
徐澤川愣了一下,擡手,他的臉還是正常的臉,這時,他猛地被旁邊的,一塊巨大的廣告牌給吸引住。
此刻,霍山漪正站在鏡頭前,朝徐澤川,以及所有能看到她的人打招呼,“各位烏托邦的公民,你們好,我是外城第七社區特遣小隊的隊長,霍山漪。”
她的聲音透過一層一層水浪,朦胧地落到徐澤川耳畔,
“請現在所有聽到我聲音,并且被魚缸困住的人不要驚慌,我們現在在一個能與現實連接的,非常特别的裡世界裡,不過,這個裡世界的等級并不高。”
霍山漪平靜地,用她那雙漆黑的眼睛看着鏡頭外的人,聲音很輕,幾近溫柔,“找到魚缸中看起來要碎裂的部分,打碎它,你将重獲新生。”
話音落後,一個透明的魚缸瞬間套在了徐澤川的腦袋上,他的眼睛被水蒙住,但眼前的景象卻一直非常清晰,以至于,徐澤川根本沒有發現,自己居然在剛才不知不覺中進入了裡世界。
他擡起手,在魚缸的缸壁上摸索,他身邊的行人也匆匆停下腳步,開始按照霍山漪所說在魚缸上摸索。
終于,徐澤川摸到了一塊硌手的地方。
“刺啦——”
在他戳破魚缸前,霍山漪幾乎是徒手抓住了即漁變成鲫魚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