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山漪的視線依舊停留在動圖的黑洞上，她清晰地看見，在這個圓洞旁邊，有一個幾乎被所有人都忽視了的線索。

一隻金色的飛鳥。

格查爾賞金協會的标志，

它太小了，不放大幾十倍看，就隻能看見一個無關緊要的圓點。

這事，的确和格查爾賞金協會有關。

“我之前去過黑山羊研究所，沒有在裡面發現任何有關格查爾賞金協會的線索。”霍山漪沒有跟霍無憂打啞謎，她需要信息。

“傳說中，格查爾賞金協會的創辦人，是個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她出生于舊世界，在裡世界出現之初，也就是七百年前，便進入了裡世界，”霍無憂頓了一下，平靜地說：“她在裡世界待了三百年，是最初覺醒異能，進入裡世界的那一批人裡，唯一活下來的人。”

“她離開裡世界時，烏托邦已然建立，于是她順理成章進入烏托邦，又因為一些緣故，她進入了黑山羊研究所。”

說到這，霍無憂長歎一口氣，“又一兩百年過去，她變成了從異能者堕落成怪物。”

“聯邦研究顯示，異能者對厄洛斯病毒有天然的抵禦機制，但異能者變成怪物會形成怎樣的裡世界，迄今為止，聯邦還給不出答案，白逐因最近幾十年都在研究異能者變成怪物的案例，她給不出答案，聯邦就給不出答案。”

“不過，我覺得她其實已經有答案了，隻是她不願意說。”

霍無憂擡頭，對上霍山漪欲言又止的眼神，“我懷疑，白逐因背叛了聯邦。”

這話一出，霍山漪直接怔在原地，沒過一秒，她就恢複了正常，假裝沒有聽到劇烈跳動的心跳，毫無形象地啃着炸雞，“異能者和怪物的界限并不清楚，如果從一開始就把異能者看做保持清醒的怪物，聯邦應該會少很多麻煩。”

霍無憂笑了笑，“涉及到利益，要推動立法和新的條款出台，并不像你想得這麼簡單，霍山漪。”

“抱歉。”霍山漪松了口氣，光速道歉。

“咔嚓——”就在這時，那詭異的，像是有人在啃木頭的聲音又一次出現在了霍山漪耳畔。

“咔嚓咔嚓——”

霍山漪拍了拍自己的耳朵。

霍無憂把她的動作盡收眼底，“不出意外的話，今天的《内城日報》應該是，李辜聯姻，世紀婚禮，烏托邦是否需要新的婚姻法？”

“不會，”霍山漪笃定地否認了霍無憂，“今晚的《内城日報》應該是，李辜聯姻，新娘子當場跑路，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你不适合做文娛行業。”霍無憂輕笑。

“為什麼？”

“你這個标題取得太長了。”

“哦。”霍山漪沒有哦反駁。

“你要帶李花逃婚？你可知道辜家與軍部牽扯甚廣，你讓他們的臉不好看，他們一定不會放過你和李花。”霍無憂說得中肯。

“不會，”霍山漪吃完了最後一口炸雞，也朝霍無憂笑了一下，像是在撒嬌，“這不是還有你嗎？媽媽。”

“我可不會白白幫你，”霍無憂用手撐着臉頰，“我們做個交易吧。”

她們做過很多次交易，但這一次，是最過分的一次。

霍山漪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她正要騎着霍無憂給她買的新的小電驢趕往李花的婚禮時，徐澤川像鬼魅一樣出現在她面前。

“你把你妹妹送回外城了？”霍山漪一邊戴頭盔，一邊對徐澤川說話。

霍無憂還沒離開，靠在賣電驢的店門邊，饒有興趣地看着徐澤川，像是一眼就能看穿他的心中所想。

徐澤川“嗯”了一聲，撒謊道：“白見霄讓我來找你。”

“哦對了，還有白見霄，她現在在哪兒，你能聯系到她的話，讓她去聯邦第一培養院等我，”霍山漪坐上小電驢，見徐澤川沉默地看着她，又問：“你還有事？”

“有。”徐澤川深吸一口氣，緊握口袋裡裝着昆蟲的盒子，“我能坐你的小電驢後座嗎？”

霍山漪眯了下眼鏡，徐澤川不等她同意便坐上來，霍山漪沒說什麼，擰開油門，揚長而去，就在霍山漪騎着小電驢拐進一條深巷的瞬間，徐澤川打開盒子。

昆蟲飛進霍山漪的耳朵。

下一秒，霍山漪隻覺心髒一陣鈍痛，鮮血從她的耳朵，眼鏡，鼻子，嘴巴裡流出！

小電驢撞上牆壁，霍山漪無力地從滾下車，小電驢的配套頭盔被摔了個稀碎，霍山漪最後看到的，就是徐澤川有些悲傷的臉。

等她醒過來。霍山漪想，她一定要讓霍無憂避雷那家小電驢店。

質量太差！

*

烏托邦今天的天氣不好，李花對着鏡子裡打扮得像個洋娃娃一樣的自己看了快一個小時，沉重的婚紗禮服壓得她喘不過氣。

參加婚禮的賓客烏泱泱地來了一大群。

昨天訂婚，今天就結婚。

李花一時不知道自己是可悲，還是太可悲。

辜橋亦自她身後走出，溫柔地抱住她的肩膀，“你今天真美。”

就在這時，一道驚雷落下，将辜橋亦的臉照得像吃人的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