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清泠的月光灑進客廳,将未開燈的房間照亮。耶耶和果凍兩隻小狗都已經睡着了,房間裡難得安靜下來。
許知也長發散至肩後,雙手抱着懷裡的金發少年,在客廳裡來回走動着。
樂祎白皙的下巴尖磕在他肩頭,層層纏繞着的發絲将削瘦手腕上的紋身遮蓋住。他眼皮下耷,神色陰郁呆滞。
“你累嗎?”長久未開口說過話的嗓子沙啞。
許知也聞言,眸光驟然下沉。少年身上的黑色睡衣将他五官襯得深邃陰沉。他指腹摩挲着少年的後背,掌心的動作卻始終如一的溫柔。
“裡裡别怕。”
“許知也,你累嗎?”
“……”
“我好累啊。”少年自顧自的說着話:“許知也,看着你這樣我好累啊。”
“我不累,我愛你。”許知也在沙發上坐下,深邃的五官在月光下暴露。
樂祎聽到男人平靜的說出這句話,他唇角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愛我什麼?我有病,我就是個神經病。你難道就這樣一直陪着我吃不好睡不好,整日提心吊膽着我會不會自殺?”
許知也唇線平直,幽深的眼眸凝着樂祎,似乎要将他刺穿。
他終于願意開口說些話了,盡管每一句話都帶着尖銳的刺。
許知也安靜的聆聽樂祎病态到自我折磨般的發洩,他指腹蹭了下樂祎的眼尾,低聲問他:“還有呢?”
樂祎偏頭張嘴咬住許知也的指尖,很用力,尖銳的虎牙刺穿皮肉,口腔裡彌漫着一股難聞的血腥味。
積壓在心底的厚雲就這樣被許知也用手輕輕撥開,滾燙炙熱的眼淚大顆大顆的掉落,又苦又澀。
“許知也你别這樣……好不好,求求你了你别這樣……”
許知也聽到少年的哽咽聲,他心底蓦然一松,用另外一隻幹淨的指尖碰上樂祎濕潤的臉頰,指腹小心的擦去他眼角的淚水。
“樂祎,我愛你,我好愛好愛你。”許知也低頭吻去樂祎腮邊的淚。
然後是嘴唇,他張嘴輕輕含住樂祎的下唇瓣,吮吻安撫,一遍又一遍。
樂祎眨了下濕漉漉的眼睛,他伸手抱住許知也,張開嘴回應。
他情緒有些失控,固執的吻過許知也的嘴唇,下巴,喉結……毫無章法。濕潤的水痕将許知也脖頸處的皮肉弄出水光。
許知也眼神幽深,一言不發的任由樂祎在他身上胡亂落下一串串滾燙的吻,掌心在樂祎後背肩胛骨處不曾移動絲毫。
直到他的手被樂祎強硬的摁在自己身下,樂祎氣息不穩的松開他,灰沉的眼眸直直刺向他,冷酷而殘忍。
“許知也,感覺到了嗎?我跟廢物沒什麼區别。”
許知也與他對視,細微的輕歎,他指腹蹭掉樂祎唇角的水漬。
“裡裡,你把我當成什麼了?精蟲上腦隻會用下半身思考?又把你自己當成什麼了?”
樂祎偏過頭,緘默不言。
許知也卻突然态度強硬起來,扳過樂祎的下巴,讓他不得不将視線看向自己。
許知也啄吻了下樂祎往下耷拉的眼皮,手指強硬的插進他指間緊扣:“寶寶,性基于愛之上,它并不局限于簡單的一個動詞形容。我愛你,所以這一刻哪怕我們隻是牽着手,我也依舊覺得我們是在做.愛。”
樂祎眨了下眼睛,終于願意直視許知也,他喉嚨幹澀。
“許知也,我……”
“我知道的寶寶,我知道你也很愛我。”許知也吻他安撫他:“裡裡你隻是生病了,就像感冒和發燒一樣,不要害怕它,嗯?”
“……好。”
“也不要總想着推開我?”
“……嗯。”
“好乖的寶寶。”許知也朝後仰在柔軟的沙發裡,他雙手緊抱着樂祎,讓樂祎倒進他懷裡。
後半夜,好不容易将樂祎哄睡着了的許知也,看着樂祎恬靜乖巧的睡顔,他卻睡意全無。
即便在睡夢中,樂祎還在抽噎着喊許知也的名字。
許知也俯身親了下樂祎額頭,低聲輕哄:“我在呢寶貝,别怕。”
親愛的寶貝,你一定知道我有多愛你,就像我知道你的口是心非,和你很愛我一樣。
……
第二天,樂志周在家門口看見樂祎的時候,眼神錯愕,他下意識的朝樂祎身後望了一眼。
樂祎注意到:“爸爸,我自己回來的,他今天要開研讨會。”
樂志周皺了下眉。樂祎進屋後,樂志周将門合上,然後跟在他身後走到客廳沙發旁坐下。
父子二人沉默的坐着,良久,樂祎突然擡頭問樂志周:“爸爸你今天不去上班嗎?”
樂志周看了一眼樂祎:“不去,在家陪你。”
“哦。”樂祎呆楞的點了下腦袋。
“爸爸,你覺得我現在這樣對許知也來說會不會很自私啊?”樂祎偏頭看向樂志周,眼神困惑,